忠顺王爷一见贾家认怂,大喜,指着那棺木连连喊道:“不要耽搁,快去开棺。”
刑部的衙役拿着棍子,将贾家下人驱赶到一边挤着,几个身强力壮的人拿着铁锤上前,准备拔出棺材上的钉子,开棺验尸。
贾政在一旁急的跺脚,却是不敢真的上前阻拦。
“不要耽搁,快!”忠顺王爷很急。
贾政左右来回看着,希望有个人能主动站出来,当一回舍生取义的义士,将忠顺王爷的人拦下来。
但看了半晌,贾家人尽皆低着头,一言不发。
“唉,家门不幸,家门不幸。”贾政捶胸顿足,又忽然跪在地上,对着那棺材磕头嚎哭,“娘,母亲,儿子不孝啊!”
忠顺王爷冷冷的看一眼演的卖力的贾政,冷哼一声,嘟囔了一声“演的真假”。
贾政的哭声猛然变高,撕心裂肺,刑部的人也举起了起钉子的锤头。
就在铁锤将将要碰到棺材上的钉子,忠顺王爷欣喜不已的时候,忽听一妇人声音传来:“王爷且慢,请听民妇一言。”
忠顺王爷抬头一看,脸色一冷,“原来是贾大夫人。”
贾赦的正妻何氏,在丫鬟搀扶下,强撑着病体来到了前边。
贾政一见,当下爬起身来,擦了泪立在一边,静待事情发展。灵堂内刚要拔钉子的人也住了手,等待忠顺王爷的命令。
“听闻夫人病重,一向卧床,却不知为何到今日到前边来?况且,男女内外有别,此地人多嘈杂,夫人这么到前边来,似乎不妥吧?”
忠顺王爷暗地里指责何氏抛头露面,不守妇道。
何氏脸色灰白,扶着丫鬟的手晃着,但依然提着一口气,笑道:“王爷,民妇虽然是小门小户出身,却也知道,孝之一字大如天。为了父母的养育之恩,杀人都可,抛头露面又如何?”
“嗯?”忠顺王爷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本来就不好的脸色更加阴沉,“夫人果真伶牙俐齿,不愧是何太傅的孙女儿。”
何氏的爷爷是当今皇帝的师傅,官高位显。贾源和贾代善都有意子孙从科举出身,就给贾赦定了一门显赫的亲事。
何氏身躯单薄,脸色惨白,知道忠顺王生气了,但是依然挺立着,不肯示弱,“王爷谬赞了,作为子女,父母受辱,自然义不容辞。”
忠顺王爷脸色更黑,“那夫人今日是铁了心要阻拦本王开棺验尸了?”
“王爷,”何氏不卑不亢,脸上始终带着浅笑,“老太太去的那日,太医院的王太医李太医郑太医,还有大明宫总管太监严鸿都在场,王爷若是真有疑惑,可招他们前来。是否有异,一问便知,并不必开棺验尸。”
贾母病重那几日,太医院的几位太医,还有皇帝派来的小太监都在,如若贾母的死真的有异常,太医们不可能看不出来。
何氏对这件事儿有信心,知道贾赦和贾政都没有做什么,因此说话也有底气。
“哼,”忠顺王爷冷哼一声,“太医院也有尸位素餐之人,不可全信。”
“王爷若是一定要开棺,民妇不敢阻拦。只是,我家老太太乃是陛下亲封的诰命,即使要验,也请王爷进宫,请陛下亲自下旨。那时,民妇一家老小,必定跪接皇恩。”
话里的意思,你忠顺王爷还没那个资格。
忠顺王爷呼吸一滞,“夫人当真巧舌如簧。”
何氏继续浅笑,“为报父母之恩,虽万死,亦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