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出码头,然后专门抄近路,以最快的时间赶回府里。

报信之人回府时,蒋先正在书房想着应对箫家的对策。

阿玲猜得没错,面对沈金山以极品生丝敲诈,表面上他答应得痛快,实际上也留了后手,那后手正是沈不真所掌管的千亩桑田。阿玲所能想到的,他也能想到,前面之所以按兵不动,就是怕沈金山强行掐住黑炭,来个鱼死网破。可如今箫家出了这么大事,声名狼藉之下,即便破罐子破摔,沈金山也得考虑民愤,无论如何他都不敢再承担让整个春蚕绝产的恶名。

简直连老天爷都在帮他。

“胡贵,备车,是时候去找沈不真。”

做戏做全套,他得亲自去乡下,“痛心疾首”地“斥责”沈不真,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他迷途知返,彻底断了箫家桑蚕叶供应。

可这次胡贵却没有立马回答他,而是激动地领着个护院进门。

“老爷,姑娘弄到黑炭了,很多很多的黑炭,就在码头那边船上。”

什么?再三跟来人确定后,蒋先眼睛彻底亮了。桑蚕叶本来就是蒋家的,再有了黑炭,沈金山拿什么跟他争!

当即他立马改口,“备车!立刻,马上去码头!”

在蒋先欣喜异常,命人备车急忙赶往码头时,箫家宅子内刚送走沈德强没多久的沈金山反应却完全相反。

本来昨日出了那么多事,房契被偷心神恍惚之际又逢孙氏激将,当着那么多人面不知不觉说出大半箫家丑事后,他心情已经荡到谷底。原以为最倒霉也不过如此,没想到更倒霉的还在后面。

“你说什么?”

“回老爷的话,外面有人在处置箫家房契,孙老爷、吴老爷他们……”

昨日虽然损失惨重,甚至差点气得还没好全乎的哮喘病再度发作,可沈金山强忍住了。该发生的已经发生,生气有什么用?想法子及时扳回损失,等情势逆转后再算账,才是上上之策。

尽管在府门外丢尽了脸,但回到府内大门一关,他很快便忍住了自己的脾气,然后换身不起眼的衣裳,趁人不备从角门偷偷溜出去。一路走到衙门,几张数额足够的银票递过去,那些当官的瞬间很好说话。他们向他保证,哪些产业是箫家的,青城所有人都清楚。他这个正儿八经的箫家家主还在,断没有只凭一纸房契改名换姓的道理。

得到保证后他总算能稍稍放心,只要家产还在,再运作一番保住会首之职,用不了个一年半载,情况就会慢慢好起来。到时候那些欺辱他、背叛他的人,他会一个个慢慢收拾。

往下算了好几十步,一直算到箫家吞并蒋家,他掌管整个青城绸市,站在大夏商人顶端。畅想着美好未来,这一夜沈金山做了个美梦。

可美梦刚做到一半,他就被沈德强回城的消息惊醒了。阿慈与沈德强在一处他是清楚的,虽然有衙门的保证,但若是能追回房契当然最是稳妥。半睡半醒之间他一个鲤鱼打挺起身,亲自领着人去把沈德强捉回来,问出来的结果却让他心惊。

那个不孝女跟平王纠缠在一处,那些房契也全都落到了平王手里。

当时他心里就开始发毛,如果平王硬要处置这些房契,那他打点过的那些小官还有可能帮忙?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可能!

那些无利不起早的官员,怎么可能为他那点银票,去得罪高高在上的平王。

当然他也没完全相信沈德强的话。自己养的女儿自己知道,阿慈继承了他的精明,深谙良禽择木而栖之道。平王此人除去出身外,再没有什么能拿出手的东西。他那个精明到把人卖了还让人帮她数钱的女儿,当真会选择这样一个人?

如今青城内的两股势力,平王与小王爷,哪位比较可信一目了然。

倘若是小王爷呢?

虽然种种迹象都指向平王,没有任何证据跟小王爷扯上关系,可冥冥中沈金山就是觉得,或许这才是整件事情的真相。

若真是小王爷,那前面的会首之职,甚至可能就是一个天大的诱饵。单是想到这种可能,他便觉得眼前发黑。

坐在书房宽大的圈椅内不住地权衡两种可能,明明是倒春寒的天气,他脑门上汗却从两边一直往下淌。越想心里越慌,还没等完全想明白,外面突然有人敲门,然后进来的人告诉他,有人在兜售箫家房契。

顿时他如遭雷击,脑子里一片空白,下意识地抓过眼前茶盏。

“本老爷听清楚了,不用你再说第二遍,滚!”

茶盏重重地砸到面前报信之人头上,直砸得他一脸血。听到最后“滚”字,报信之人如蒙大赦,捂住脸三步并作两步退下。

而书房中沈金山整只手都在颤抖,心底不断有个声音告诉他:平王没那么快,肯定是小王爷。

“备车,去孙家!”

在蒋先的马车一路向西,路过箫家门前时,自打昨日中午闹剧过后便一直紧闭的箫家大门终于敞开,沈金山那辆华丽无比的马车从中驶出。

两辆马车在府门前开阔的空地上交汇,说来也怪,明明蒋先所乘不过是一驾普通马车,比起沈金山精雕细琢的专属马车来完全不起眼,可受到近来之事的影响,箫家下人自觉丢脸,车夫面对蒋家马车佝偻着身子、眼神飘移,一副瑟缩模样。不仅车夫,甚至连拉车的骏马都受到自家主人影响,蒋家马高高扬起脖子、踩踩前蹄喘下气,而箫家马则是弯下脖子,四蹄往后退一副避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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