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柱一听刘七的话,当时就明白了,马凤山这是存心不良啊,他一方面要自己卖命,为他独霸天津架桥铺路,另一方面却对自己有所猜忌,已经做了两手准备,自己无论办成办不成,对他都有好处,最为关键的是,他要利用这次机会拆散自己和马凤仪,用心之歹毒,筹划之周密,已经达到了令人发寒的程度!
即使如此,大少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一来这是堂把子的命令,你若是不遵从,那就相当于叛帮,你别看于老万不遵从命令没惹什么祸,那是马四爷别有用心,你不服一个试试?当时就能把你赶出帮去。二来大少也有心在众人面前露露脸,给马凤山表现一个看看,最好把这事儿办得漂漂亮亮,让他无话可说。
既然有了这个心思,牛二柱也就没别的话说了,送走刘七,回到屋里一琢磨,这事儿还真就事不宜迟,时间长了,万一耽误了贾文丁的寿辰,你就是把礼物送到了,那也是白搭。而且马凤山那里说不定也有变数,他要是暗中做些手脚,硬逼妹妹嫁给某些达官贵人,到时候胳膊拧不过大腿,这事儿可真就难办了。
大少打定主意,早早睡下。第二天一早,也没跟别人说,自己骑了一匹快马直奔天津卫。马四爷家已是轻车熟路,不一时便到了门口。大少先进门拜见了四爷,把一应关节打通一遍,马凤山虽然心怀鬼胎,此时却表现的极为郑重,竟然放下架子和牛二柱促膝长谈,说的无非是一路保重之类的套话,牛二柱唯唯诺诺,一一答应下来。
不多时,便有马府中的管家进门,领牛二柱去交割那批贺礼,大少随那人穿廊过巷,走了好大一阵,这才看见马匹、骡子,不下二三十只,个个儿背上驮着沉甸甸的行囊。
牛二柱趁人不备,在行囊上摸了几把,心里顿时一惊,乖乖,长的是金条,圆的是大洋,一块一块的是宝石,一颗一颗的是珍珠,全是值钱的东西,估算一下不下十万之巨,马凤山为了打压黄三爷可谓是不惜血本,不过这也增加了押运贺礼的难度,有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谁见了好东西不眼红?
大少一一查看了这些行囊,为了安全起见,一一登记在册,核对了老半天,这才作罢。马凤山既然有心联合贾文丁,自然不能把这一笔巨财交给牛二柱一人,堂口里有不少拳脚精通的好手,四爷特地选了三十个人,十个人为一队,有精通拳脚功夫的,有枪法极准的,还有心思缜密,经验丰富的,可谓人强马壮,一般的土匪、强盗,你就是聚集了几百号人,也占不了任何便宜。
牛二柱此时才知道事关重大,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心里不免有些惊慌,可海口既然已经夸下了,也就没了吃后悔药的机会。马凤山既然把这事儿交给了他,在这些人之中,他自然就是说了算的,大少琢磨了一阵,此事莽撞不得,现在天色已经不早,匆忙上路只怕会错过了宿头,为今之计,只能把东西先搁在四爷家里,明天一早,便要急急上路。
那些混混自然没有话说,各自回去安歇。牛二柱和马凤山说了一声,也没敢回军粮城,随便找了一个客栈早早住下,往床上一趟,可就犯开心思了。这事儿非同小可,稍有不慎就会身败名裂,更为重要的是,自从见了马凤山,这心里就开始七上八下,只怕这一趟山西之行,要出什么大事儿!??鬼不语36
这一次远行,和以前的大不相同,先前虽也是凶险无比,可身边却有卜发财和马凤仪相陪,马凤仪自不必说,身手敏捷,又打的一手好暗器,实在是难得的帮手,卜发财虽然为人胆怯,关键时候总能歪打正着,而且还会溜门撬锁的绝技,也是不可或缺的人才,现在他们一个被软禁,一个得了邪病,全都指望不上,自己无形中就没了左膀右臂,虽然马凤山派了三十个人给自己,可那都是他的心腹,跟自己肯定不是一条心,到时候真要出了事儿,只怕他们比土匪、山贼还要令人担心。
牛二柱左思右想,总觉得这事儿把握不大,没了马凤仪和卜发财自己还真是寸步难行,可事已至此,发愁可是一点儿用都没有,既然已经答应下来,就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但愿有惊无险,车到山前必有路了。
好不容易熬过长夜,大少早早起床,连饭也没吃,风风火火赶到马四爷家里,马凤山早已把一切准备齐全,那些保镖更枕戈待旦,似乎是一夜未睡。牛二柱跟马四爷打了招呼,四爷难免还要嘱咐一番,不过在大少看来,怎么看都有点儿虚情假意。
出乎意料的是,马凤仪居然也来送行,不过脸色冰冷,一点儿笑容都没有,对牛二柱也是爱搭不理,大少摸不着头脑,也不敢细问,正在犹疑之间马五趁人不备,偷偷赛给他一张纸条,大少心领神会,故作不知,只是忙着指挥众人检查行囊,准备上路。
闲言少叙,一行人做好准备,浩浩荡荡出了天津城,这一趟动静儿不小,只怕瞒不住黄三儿,众人对外只好声称是押运药材到河南,届时河南督军正在剿匪,自然需要大量药材治疗伤员,不过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些话只能偏偏普通人,江湖上的各路豪强只怕早就有了线报,黄三是天津卫最大的混混,这事儿绝对蒙不了他!
一行人匆匆赶路,那三十个保镖唯唯诺诺,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之处。牛二柱趁人不备,偷偷打开那纸条,只见那上面字迹清秀,果然是马五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