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在哪呀?”镜璃踏在已荒芜的琴林之上,脚下是无数生命见证的黄沙,她向四处环视,眼前的寒风扬起微小的沙砾,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无助地望着远方的一处,在孱弱的身躯里,从眼神中可以看见那朵还未熄灭燃着希望的灿烂烛火。
她催动全身的灵力来激荡存在幻梦衣纱内的仅有的暮光的灵力,如云连绵,似花盛放,都不足以形容这件衣纱的华美,裙摆上泛着的微光沿着裙褶的纹路蔓到袖口,延到领口,好似一束绽放的光轻轻地包裹在她身上,然后顺着神封的印记,大量流涌到手心上,接着幻化成一金一绿两只蝶,“去吧,去找到哥哥。”镜璃敞开双手,让它们飞了出去,在一片模糊的视线里,那两只闪烁着微光的飞蝶,好像找到了方向,没有迟疑的向前飞着。
忽然停下来了,在原地的上空徘徊着打转,“怎么了,为什么不走了?”镜璃跟着走过去,两只飞蝶忽然落下来了,她用手去接,可是触到手掌的那一刻,却化成了粉末似得光辉,绿色的似水流入手心,沿着神封的纹路,回于体内,但那金光却随着扬沙的遮挡,消失流走,无影无踪。
“镜璃,你在找什么呢,是我吗?”那久违的声语犹如温存于杯盏内的清茶,甘醇而浓郁,滋润且舒心。镜璃辨着声音的来源向金光消失的方向走过去,“暮光哥哥,是你吗?”她小步小步的小心向前迈着,不时还停下来多问两遍,证明这不是自己睡着了。
“是我,过来吧,我想你了,来,让哥哥好好看看你。”眼前那个模糊的身影近了,可以清楚的看到他展开健壮的臂膀,用手轻轻的招着,好像是在示意她快点过来。
“哥哥。”镜璃认出来了,那熟悉的身影,忘不掉的声音,都是暮光特有的呀!她大步大步向着那身影跑去,那身影也颤抖着一点一点向她的方向吃力的过来着。
镜璃走到了暮光的面前,而暮光手里正闪耀着那团金色的烂光,“你长高了,更美了。”暮光看着面前的镜璃说。
“哥哥,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回来的,有我陪着你,你或许不应该是这样的。”
“你现在回来的也不晚啊,况且命运的行转又有谁拦得住呢?”暮光挥了挥手,满天的尘暴停了,“对了,你不是来凡原界找天泽紫愔的吗,怎么来找我了,中间还回了趟幻天界?”
“我放弃了。”镜璃看着暮光,双眼里混着释怀的泪,“可能是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归途吧,我在凡原界找了两年,能去的地方我都走遍了,可紫愔姐姐就好像蒸发了一样,无论我用什么方法,都探寻不到一点关于她的灵力痕迹,甚至连她的背景都没有找到,就像是被抹掉了。”镜璃始终微笑着,情绪很平静,和被海浪打磨光滑的礁石一样,终于认清了自己的渺小。
“被抹掉了,怎么会?”
“不清楚,明明我记得在她刚进天海陆宫时,还有天泽家族的人为她送行呢,可短短两年,谁又知道是发生了怎样的变故呢。”
“镜璃……”
“怎么了,哥哥?”
“你成长了,很快呢,我都快认不出你了。”暮光轻抚着镜璃的后脑,双眼眯起来笑的样子是多久没露出过的和善脸庞啊。
“……是啊,银陌哥哥也这么说。哥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吧,我如果知道,会告诉你的。”
“幻天界……无妄宫……大火。”
“……你怎么知道的?”
“是银陌哥哥告诉我的,哥哥,我只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如今的幻天界看起来清冷极了。”
“……因为那,本来就是一所最恐怖的监狱。”
“监狱吗?那荷妃呢?”
“是觖戮,他和母后之间好像达成了什么协议,后来我醒了,无妄宫只剩下一片废墟,母后也失了踪影。”暮光的语气愈加缓慢,和伤口刚结上的血痂又被突然揭下似的。
……
“镜璃,你体会过孤立无援的感受吗?不对,你怎么会感受过呢,你还这么小。”暮光望着镜璃,好像要绷不住那根拉紧的神经了,“千万要祈祷自己不会遇到那种感受,太可怕了。”
镜璃一时语塞,那还是曾经那个暮光哥哥吗?为什么现在觉得陌生了呢?
“哥哥,我见过那种可怕的感觉,尽管不是我亲身经历的,但当时我就像是空气一般若有若无的站在一旁的角落里,就看着那令人窒息的痛苦蔓延到承受者身体的每一处,压的喘不过气儿起来,甚至连同我也身临其境的承受了一会儿,那种感觉是我这辈子都难忘的。”
“哥哥应该再早点儿找到你的,好让那些乱七八遭的什么都扰不了你。”
“至少你现在找到我了,而且还不算晚。”
“你我都深知彼此,很清楚那种备受折磨的苦楚,答应哥哥永远依偎在我的怀里,别走,我可以保护你一辈子,让你快乐一生。”
“我最快乐的,是我们都还活着。”
“那就好好的,就算我不在也要保护好自己。”
“……哥哥……”镜璃想起了什么,但是看着暮光却又欲言又止。
“怎么了?”
“幻天界……你……可以和我……回去吗?”镜璃望着他问。
“不。”暮光很干脆,没有一丝犹豫。
“可那是我们从小长大的地方,有我们所有最美好的回忆!”
“但那些我都丢了。”
“我能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