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凝轻抖衣袖,居然还是镇定如常,“周妈,你知不知道,如果你说的是子虚乌有,我很快就可以查出来,而后果是什么,用不用我亲口告诉你?”

“我说的都是真的!”周妈又开始冒冷汗,急得不行,“当时屋子里只有我一个给大夫人接生,丫环们都出去忙了,孩子出生就全身发紫,早已死去多时,真的是个死胎!而且、而且大夫人生的,是个男婴!”

夕月又是一愣,饶是她一惯冷静,也不禁有点发晕:男婴?

也就是说,无论大夫人生的是死胎,或者生的是男婴,这两点只要有一点属实,小姐就都不是大夫人的孩子?

“当时大夫人虽然很虚弱,却并没有晕过去,而是将自己的孩子抱在怀里,”周妈拼命回忆当时的情景,“我因为怕大夫人会责罚我,所以就匆匆离开了。”

紫凝眼神忽然锐利,“你却没想到,大夫人非但没有因此而失宠,反而大肆庆祝女儿的出生、满月、百岁,并一直得北堂轩鹤的宠爱,是吗?”

后来的事,沈娘说过一些,她也多少有些印象,记得父亲很喜欢自己,也很宠爱娘亲,在她幼年的记忆里,除了这些,最多的就是二夫人、三夫人怨恨的神情和两个姐姐妒忌的表情了。

也难怪后来她因为娘亲的事变得痴傻,所有人就都开始拼命欺侮她,让她过着猪不狗不如的生活了。

“是,”周妈擦了下头上的冷汗,“当时我就觉得奇怪,我不可能看错,可三小姐你又是活生生的,让我好生不解。”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对丞相说清楚?”夕月喝问一句,心里很不安。

小姐的身世居然还有此等变故,如果是真的,那……小姐的亲生父母又是谁?

“我怎么敢呢,”周妈苦笑,“丞相位高权重,我只是个稳婆,我说的话谁会信?一个不好,还会招来杀身之祸,而且……”她偷偷看了紫凝一眼,没敢说下去。

“而且,旁人是儿子是女儿,是死是活,也跟你没有关系。”紫凝替她把话接下去,“如此说来,我从何处来,你也不知道了?”

“不知道,”周妈赶紧摇头,“当年我离开的时候,大夫人还抱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当时她虽然觉得奇怪,但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轻,何必去找那麻烦,就没跟任何人说。后来才又进了靖阳王府,做了苏落雪的奶娘,也就渐渐忘了这件事,如果不是今天为了救自己的老命,她也不会说出来。

“如此说来,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你一个人了?”紫凝忽地一笑,艳绝天下,“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不得不杀你。周妈,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你说是吗?”

“你……”周妈骇然,欲哭无泪,“你答应不杀我的……”

“我答应过你吗?”紫凝嘲讽冷笑,“我只说要你说说看,并未说你只要说出来,我就不杀你。”

周妈一愣,惨白着脸,说不出话来。

“夕月,”紫凝冷声叫,“看在她忠心护主的份上,也算有可取之处,小惩大戒。”

啊?这就是不杀我吗?周妈又惊又喜,激动得浑身发抖。

“是,小姐。”夕月凶狠地瞪了周妈一眼,依着她的意思,是杀之而后快。

“多谢三小姐!多谢三小姐!”周妈连连叩头,侥幸捡回一条命,不容易啊!

夕月从旁边的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瓶,递给周妈,“喝了它。”

周妈才舒开的脸登时又皱了起来,“这……是什么?毒、毒药?”

“废话少说!”夕月将瓶子塞进她手里,“小姐说不杀你,就会留你一条狗命,你啰嗦什么!”

周妈不敢不从,抖抖索索接过来,万分为难地喝了下去。

谁知道这闻起来香甜的药水入喉,却如同沸水流过一般,痛得她想要大声叫,却发觉自己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怎么会这样!难道她、她被毒哑了吗?

“这只是对你的小小惩罚,”夕月松手,冷声道,“关于小姐的身世,你最好让它烂在肚子里,否则的话,你知道后果是什么。现在,马上走!”

周妈掐着喉咙,怨恨地咬紧嘴唇,不敢在此时逞强,起身踉呛着出去。

紫凝脸色有些异样苍白,似乎不太舒服。

“小姐,”夕月担心不已,“小姐别往多处想,周妈的话未必可信,你怎么可能是——”

“是与不是,一试便知。”紫凝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试?”夕月茫然,“试谁?”

“北堂轩鹤。”

夕月恍然明白过来:对呀,小姐到底是不是大夫人的女儿,丞相应该最清楚,是应该找他问个清楚。

——

二夫人、三夫人自从救了自己的女儿之后,脸上的伤便一直不见起色,夜夜痛到翻滚哀嚎,偏偏又无人理会,这份罪简直不是人受的。

北堂轩鹤对她两个已是万分嫌弃,自然不可能替她们请大夫,还是秦弘盛心肠软,偷偷找了大夫来替她们医治,至于能不能好起来,就看她们的造化了——而且他始终没想明白,三小姐什么时候也毁了二夫人和三夫人的脸,她这报复起来,怎么还没个头了?

菱华皇后生辰就快到了,各国前来祝贺的太子、皇子们也都前后来到大月国京城,住进驿馆。为防他们趁机作乱,武昭帝吩咐萧寻和司明远守护好京城安全,以防不测。

这天一大早,慕容冽就堂而皇之来到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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