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凝轻轻呼出一口气,满眼无奈,却又颇为不甘一样,做着最后的努力,“那……休妻有七出之条,敢问王爷,我犯了哪一条?”
慕容洌一愣,一时无言,心中却疑惑万分,北堂紫凝不是一向痴傻的吗,看见他也只会傻笑,有时还会流口水,恶心之至。
可今时今日的她,会是神医金铃已经够匪夷所思,怎的连言谈举止也都变了,不但丝毫不惧他之威,更是不守礼节,分明就没将他放在眼里!
“七出吗,你自然是犯了的!”蓝梦华急急地思虑着,“你还有脸问?”
心中将七出之条想了个遍,以紫凝未过门的境地,竟是哪一条也不合,她看向师姐,快想法子,成败在此一举了。
苏落雪自然也看出今日就能隧了心愿,脑子尽快转动,忽地想起一事:别的不说,只这一条,也够她北堂紫凝无颜见人了!她向蓝梦华使个眼色,“师妹忘了吗,北堂紫凝两年前何以人影不见?”
是了!蓝梦华眼睛一亮,大为兴奋,“你不守贞节,还不是大罪过吗?”
自古女子视贞洁为生命,若是被怀疑这一点,即使是被冤枉的,也会颜面无存,再难许人。
夕月猛地看向黎梦华,杀气四溢。
紫凝轻巧打个手势,阻止她的责难,看向蓝梦华,居然浅浅一笑,“你凭什么说此话?”
她虽然气质大变,会像从前一样笑,可如今她的笑却到不了眼底,这笑容竟比剑锋还要凌厉,若与她的眼睛对视,竟有被割伤的感觉!
“还用问吗?”蓝梦华得意莫名,“谁不知道你的花轿是被九连山的匪贼给劫了,落在他们手上,你还能清白得了?”
九连山在京城以西二十里处,当年紫凝的花轿从丞相府到皇宫,其实不必经过,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山上的匪贼却埋伏在半路,将她劫了去。
这伙贼人一向打家劫舍,杀人越货,附近百姓无不怨声载道,可九连山易守难攻,而他们显然与朝中人有所来往,故凡是与此有关的折子均被压下,既然无法上动天听,他们还不为所欲为,谁又能奈何得了他们。
提及九连山,紫凝自然就会想到,当初那两个匪贼头目,虎头和豹头,一个拿刀毁了她的脸,一个刺瞎她双目的情景,那种撕心裂肺一样的痛苦和绝望,似乎现在还能感受到!
“小姐?”感觉到她气息的瞬间凝窒,夕月知道这是主子要发怒的前兆,立刻上前一步,随时待命。
然只是一瞬,紫凝却恢复常态,她只是眸光淡漠的看向震王,缓缓问道:“王爷,这……可也是你的意思?”
慕容洌冷冷看了蓝梦华一眼,怒道,“北堂紫凝,你被九连山匪贼劫走,是不争的事实,这等不知羞耻之事你做都做了,本王难道还不能休了你吗!”
紫凝酷寒了眼神,“慕容洌,你当真要休我?”
“是!”一个字,答得斩钉截铁,毫无回转余地。
苏落雪自是满心欢喜,扬手道,“来人,备笔墨!”生怕晚一步慕容洌就会反悔一样。
“不后悔?”紫凝心中冷笑,面上则做出伤心欲绝的样子,“王爷,请你再好好想一想!我……妾身历经生死才得以回转,还有好多话想跟王爷说……”
“不用了!”慕容洌冷笑,手一挥,打断她的话,“本王行事,从不后悔!你那些话留着跟旁人说去吧,本王没兴趣听!”
“没兴趣听?”紫凝忽地一笑,眼神渐冷,“王爷对我,从来就没有生出过一点兴趣,是吗?不过,我劝王爷还是先别把话说得太满,免得到时自打嘴巴。”
被将一军,慕容洌勃然大怒,“住口!北堂紫凝,要如何做,本王尽中有数,轮不到你来教训!”
说话间侍卫已取来笔墨纸砚,摆放在石桌上,苏落雪拿起笔来,恭敬地道,“王爷,请。”
“王爷,你一定会后悔的,不要写啊!”紫凝咬着嘴唇,再给他加上一把火。
“大皇兄,我觉得——”慕容澈见势不妙,试图阻止,却被苏落雪有意无意挡在身后,干着急插不上话。
虽说他还不明内情,可紫凝明显就跟从前不一样了,大皇兄这般做,实在是过于心急了,该把事情问清楚再写休书不迟啊!
你不要我写,我偏写!怒火汹涌之下,慕容洌也不再细想,两步过去夺过笔来,唰唰唰,一挥而就,跟着将休书向着紫凝一甩,“拿去!”
夕月身形一晃,眨眼之间已抢上来,将休书接住,面色冷然,“这等肮脏之物,属下收着就好,莫要脏了小姐的手。”
“你,大胆!”慕容洌气得脸色铁青,快要吐血,“你是什么身份,敢这么跟本王说话,是活得不耐烦了?!”
“就是!”蓝梦华不屑地翻白眼,“真是什么样的主子教出什么样的奴才,一样地不知天高地厚,让人讨厌!现在休书你也拿到了,还不快点滚出皇宫,在这里丢人现眼吗?”
“啪”的一声脆响,正说的痛快的蓝梦华脸上着了狠狠的一巴掌,直打得她整个人都扑倒在桌面,好一会儿出不了声。
“梦华!”正得意于紫凝被休的苏落雪见状大吃一惊,赶紧扶起她,“没事吗?”她心中更是惊异莫名,紫凝的动作怎么如此之快,快到她们师姐妹明明武功不弱,却都没有丝毫察觉?
蓝梦华左边脸上五个清晰的指印,高高肿起,足见这一巴掌挨得有多狠。又疼又失了面子,她哪里还按捺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