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尽管不(情qg)愿,林梳还是按下了接听。
刚一接通,就听陶飞越怒道“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挂什么挂!”
林梳本来心里就充满委屈和愤懑,即使再想忍,也免不了争辩了一声“我是怕耽搁你出门,陶总!您还有什么指教吗?”
“哟?还怕耽搁我?你有那么好心,就不会一早打我的电话了,是不是以为我一大早上的,人还不太清醒,你就好糊弄了事?然后碰了一鼻子灰,就开始露出本相来了?嗯,要说指教,我还真是有一大堆可以指教你的,你有没有那个(性xg)子听啊?”
林梳真是有些无语,遂道“请便!”
“说的好听,可你的语气却出卖了你,很是不耐烦吧,林梳?诶其实我也确实没多少时间跟你废话,所以指教的事儿,等我以后找机会吧!”
“那您到底要怎样啊?陶总,您是债主,而且您作为债主不是已经很威风了?还没从您那儿要到一分钱呢,就被您臭骂了个够,就跟您自己很耐烦似的!”林梳低声抱怨道。
陶飞越像是没听见林梳的抱怨,采取不理不睬的态度,兀自继续道“想要钱,也不是不可以,我手头上正好有两份正经的订单,一周内,两份做出来,只要有一份能用,就给你一半的稿酬,但是,原本给你减免的欠债一分钱不少,仍是二十万,你接受就等我去公司,把详细的要求发给你,否则咱们就按原规矩来,你不能索要任何稿费,也不能拒绝我发给你的订稿。”
“行。”林梳几乎不假思索,飞快地答道“只要有一份能用就给钱是吧?陶总不要反悔!”
“嘁,你以为我是你啊,咱俩是谁说话不上算,三天两头靠着卖惨拖账赖账的?”
“是我是我,都是我……的错!”眼见着又有收益的希望,林梳立马服软。
心高气傲容易,可谁还能跟钱过不去,尤其是自己凭本事挣钱?
“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不要以为以后的设计稿,你仍然能提一半费用,你是真当我开的是慈善机构啊,林梳!”
“是是是,我知道了!”林梳一迭声地回应着,顺便还跟陶飞越道了句“谢谢!”
一声“谢谢”,比先前真诚了许多,因为陶飞越的一句话,林梳从资金毫无着落,变成了只需要忍熬一周,一周啊才一周,一周的时间想要熬过去实在很简单,把屋里剩下的,过节没吃完的米面随便煮一煮,轻轻松松就能对付过去。
最主要是陶飞越说得也没错,作为飞越工作室的老板,陶飞越向来爽快,资金到账一贯及时从无拖延,不像她林梳,被追债追得都快成老赖了。
先有一笔生活费至关重要,至于以后……林梳想了想,也无妨,车到山前必有路,大不了厚着脸皮再跟陶飞越赊一次呗,只要陶飞越松了口开了个破例,那以后说不定有一回就有二回。
“哼……”,陶飞越在电话里闷哼,道“瞧你这副势利劲儿,咋着,听着有钱赚了才给个好声气儿?我告诉你,那钱能不能赚到手还两说呢,就你现在这状态,你还不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林梳笑了笑,回道“我一定!说啥也得把陶总您的钱赚到手,赚陶总的钱,是我到北京以来,最快意人生的事儿了,也差不多是我现在最大的追求!”
“真的啊?”陶飞越故作惊叹,“原来你现在又吊死在我这一棵树上了?你不是有打工吗?那个餐厅,还有什么扫大楼的工作?都做不下去了吗?”
“什么叫又……好难听!”林梳嘟囔道“其实我转来转去吧,发现还是陶总你这棵树大,谢谢陶总容我抱一阵儿!”
“诶别!”陶飞越像是被什么脏东西蹭到一样,飞快地,且略带嫌恶地说道“我希望您老人家早点找到合适的工作,早点另谋高就,我这儿庙小容不下你这只大螃蟹,要不是为了你欠我那二十万,我这儿根本就不缺设计人手,多少大学生找上门来抢破头谋份工作我都没搭理呢,你还真当自己是根葱啊?我告诉你,我为你破例破了不止一回,都快整破产了知道吗?所以你就别想着抱什么大腿了,早点还钱才是正理儿!”
林梳叹气“三句不离钱,你不提会憋死啊?再说了,提也没用啊,提我也凑不出那么多不是?待会儿把我((逼bi)bi)疯了,不是更没法还你钱了?”
“得,惹不起!”陶飞越道“我懒得跟你瞎掰扯了,得要出门了,留意邮件!”
“陶总再见!”林梳脱口说了声再见后,又忍不住奇道“陶总你这么晚才出门,少见啊,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上班呢?”
“我约了客户,真是!见了客户才回公司,你等着吧!”陶飞越没好气地挂断电话,林梳听得一片盲音后才跟着拨了结束通话。
这会儿觉得,三天的功夫其实也没白费,起码憋了三天,把原先变得迟钝的像是陷入混沌的脑子给开窍了,即使仍不如原先才思顺畅,可毕竟是((逼bi)bi)着自己,重新去面对一度逃避的东西了。
感觉是种非常奇妙的,既看不见又摸不着的领悟,在这一行里绞尽脑汁是常态,豁然开朗却往往要经过长时间的积累,林梳不是没有积累,而是在曾经的,非常时期,她不自觉的把自己封闭了起来,也封闭了所有感觉,人在外力的重压和打击下,可能一下子就会跌入封闭状态而不自知不自控,然而要重新走出封闭状态,又将是一个艰难和缓慢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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