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娉一行人回到郡王府,刚进大门,李怀先等人便迎出来。
两方人离得尚远,木子娉欢声喊道:“郡王大人,这次看你怎么谢我。”一派少女骄纵又率真的模样。
李怀先年约四十,面目冷峻,身材高挑,龙行虎步,气魄十分不凡。他闻言一滞,似是不解,但依然发出爽朗的笑声,“升平公主说怎么谢,下官就怎么谢。”
木子娉道:“你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对不对?我跟你讲,朱将军为你跟一个叫白乘风的剑客打架。那叫白乘风的剑客还真有点本事,在朱将军心口刺了一剑。我想朱将军是你的心腹爱将,这次又派给我当保镖,当然不能让他死。所以拿出来父皇赏我少林九转罗汉金丹救他,你看他现在活蹦乱跳的,是不是该大大地谢我?”
朱韬没有活蹦乱跳,而是有些尴尬。
李怀先一脸震惊,“竟有此等事!”俯身拜倒,便要磕头。
木子娉将他扶住拉起。
李怀先道:“朱兄弟与我情同手足,公主救朱兄弟性命等于救我!大恩大德,下官粉身碎骨亦当报答。”
木子娉心道:“你若粉身碎骨得自然而然那可太好了。”面上则哈哈笑,道:“不不不,我要你福寿安康,无灾无病。”一手拉着李怀先,一手拉过来朱韬,道:“你们都是朝廷股肱之臣,这河东河北之地的安宁要靠你们守护,谁也不能出事。”
朱韬道:“公主大恩,小人没齿难忘。”
李怀先则说:“公主心怀边疆,真乃国家之幸,黎民之福。”
木子娉为难道:“不过郡王,眼前我真一事要拜托您。”
“公主尽管吩咐,下官莫敢不从!”李怀先毅然表态。
木子娉沉吟片刻,道:“那个……朱韬,你说白乘风的剑法怎样?”
“如乘风来,天外飞仙。下官甘拜下风。”朱韬幽幽一叹,脑中回想起白乘风出剑的姿态,即神往又奇怪,当时恍惚,现在回想起来倒无比清晰。
李怀先眼中异色一闪,恍若第一次听到这八字一般,惊奇道:“‘如乘风来,天外飞仙’。虽未亲见,但这八字一听便叫人有种飘然之感,此人剑法定出神入化,难怪朱兄弟不敌。”其实幽州城中发生的事,通常他都比别人更先知道。
朱韬讪然不语。
木子娉拍拍他的肩,转而对李怀先道:“我希望郡王答应我,千万别与他比试。”
李怀先暗忖:“这丫头到底什么意思?定有后话!”装作疑惑,道:“比试?”
朱韬立时下跪,愧然道:“郡王,都怪我……”
李怀先立即将他扶起,“你有伤在身,起来说话。”言辞恳切。
木子娉道:“还是我来说吧。其实怨我,那个白乘风跟我们也算相识一场,他发神经要挑战剑神,在战剑神前呢想找些剑道高手试剑。其实我看他是自己找死,找死前想找人陪葬。”
她一脸真切地说:“郡王大人,先不说剑法高低,那混蛋是江湖草莽一个疯子,疯起来不要命。你堂堂郡王、一州刺史,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一州百姓考虑,所以绝不能以身犯险。那混蛋说了些不好听的话,早晚会传到你耳中。我希望郡王您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忍辱负重,当做从来不知道这个人。”
李怀先一时也分不清五公主到底真心实意,还是故意拐弯抹角,最后反逼自己不得不战那白乘风。因为顺着五公主的话头,自己这时绝对该问清楚那所谓“不好听的话”是什么。
他早已收到消息,白乘风只一招便险些要了朱韬的命。他自问剑法稳胜朱韬一筹,但要一招制服他却千难万难。虽然对战中影响胜负的因素很多很复杂,但白乘风的剑法无疑极为高明。他位高权重,一地之王,何必与一个疯子搅不清。
“公主的吩咐,下官定当遵从。”李怀先行事谨慎,决定还是先堵住公主的口,接着凛然道:“不过那白乘风伤了我朱兄弟,我可以不理会他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但朱兄弟的仇……”
朱韬忙道:“郡王,我与他公平决斗,败得心服口服,绝无报复之念。只是……只是连累郡王名声,我……”
“我累了,先去休息了。”木子雯忽然径自走开。
郭爱、郭希互视一眼,都觉惊异。五公主时常乱发脾气,七公主却素来可亲可爱,如此当众表露不喜,很是少见。
李怀先一滞,面露惊惶,连称:“罪过,该死。”
木子娉安抚几句,表示无碍。
回到房中,木子娉道:“你生我的气。”
屋内早升起暖炉,木子雯抱着双肩埋头趴在桌上,褪去披风外套,背影显得尤为俏弱,一头青丝披在背上,黑白相应,引人怜爱。
木子娉见她不应,脸色也是一冷,道:“你气我什么?气我不许白乘风动李怀先?气我不将九转罗汉金丹赠与白乘风,反拿去救朱韬?”
“不,我不气,你做什么都有理。”木子雯语气里分明带着气。
木子娉岂会不知。她幽幽一叹,疲惫道:“尽管机会渺茫,但我必须争取。从小到底我要做什么都能成功,但这一次,这个白乘风,让我很没把握。”
木子雯抬起头,美目红红的,泪水还未散去。她听出姐姐的愁苦,心下就软了。
木子娉强笑一下,摸摸木子雯的头,在一旁坐下,凝思了片刻,从怀里摸出一枚蜡丸放在桌上。
木子雯顿时大喜过望,“是九转罗汉金丹?!”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