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过后,何时了坚持要回医院看一下白墨。
舒漾拗不过,只好勉强点头应允,开车送她回医院的路上还不忘叮嘱一句。
“小时啊,善良固然是美好的品质,但你已经过量不需要再多了,几块小砖头也能砸躺在病床上,那种弱不禁风的男人就随他自生自灭好了,管他去死。”
何时了哑然,她看着对方严肃的面孔,也不好笑场破坏气氛,只有忍耐再忍耐。
话说,她这哥们真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不仅赤裸裸的放在明面上护短,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坦白率性啊。
在地铁站的时候,要不是因为炸药火力猛,使得墙壁裂痕密集,因此砸下来的多以碎石为主。
倘若是大块的砖瓦砸下来,恐怕就不仅仅是皮肉伤痛了,挡在她上方的白墨就真的危险了。
不用多,哪怕只有一两块大石,最先遭殃的就是白墨毫无保护措施的脊椎部位。
那样有惊无险的场面却被舒漾说得轻描淡写,人家救了她,反倒落了个吃力不讨好。
她真要对她的漾哥竖起大拇指,道一声:哥哥,你的护短天下无敌。
若是白墨听到有人用弱不禁风四个字来形容他,真不知有什么别样的感想。
若不是她巧妙的将两人避开,只怕她这位漾哥早就将语言付诸于行动,前来兴师问罪了。
车在医院楼下停住,生怕漾哥上楼找碴,在她的百般哄说下,舒漾才不情不愿的离开。
送走了大佛,目送车子在视线中消失,何时了才抬步上楼。
快走到病房的时候,她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针已经指向数字10。
缓缓拉开扶把,她轻手轻脚推门而入,转身关门,由亮转暗,她顿在原地揉了揉眼,好一会儿才让眼睛适应这突如其来的黑暗。
她走到对面,将窗帘拉开几许,借着外面的光线正欲走到床边,脚步却冷不防被绊了一跤。
“你还知道回来?”冷冷的声音在静谧空旷的房间格外清晰。
何时了回头,见沙发处靠着一个身影,“白……总监?”
自从目送她上了一辆陌生的轿车,白墨便一直坐在沙发上,不声不响,足足等了两个多小时,此时的心情如何不爽,可想而知。
“你坐在这儿多久了?”她有些惊讶的问道。
“不久……”他冷哼道,“也就你出去吃饭的时间。”
何时了尴尬的抓了抓耳朵,这怎么有种被抓现行的感觉,她迅速整理了一下措辞,小心开口,尽量不触怒这位喜怒难测的大神。
“您还没能下地吹风,要是您没有别的事,还是先到床上躺会?”
说来也是福大命大,那样一大面墙倒下来,愣是没伤到骨头,大概是砖石的体积都不大的缘故吧。
白墨坐着没动,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白总监,医生说……”她坚持不懈的再度劝说,试图让这位脾气古怪的大神回到床上去。
“吵死了!”刚开了个头,便被无情的打断,对方语气颇为不耐。
何时了一噎,哑口无言。
见到她这副不吭声的模样,白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眉心紧皱,正欲说些什么,却见何时了突然半蹲在地,抬头仰视着他,一字一句道。
“抱歉啊白总监,我原以为有护士专业的照料,再加上你也有女伴相陪,我不在也没关系,所以才……但不管怎么说,扔下你一个人确实是我不对,下次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夜里凉,小心伤口发炎感染,先躺床上去,好不好?”
虽然表情仍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清淡,但语气比之平常倒是诚恳许多。
对于病人,她一向是客气礼让,再加上本来就对白墨受伤一事耿耿于怀,自然得放低了姿态。
“……”
白墨与何时了相处数月,见过她各种各样的面貌,或安静,或随性,或温柔,或惊艳。
却从未向现在这样,温顺内敛,好像收起了所有的狡黠无赖,让人心生怜惜,傲骨铮铮的人若是难得的服软,是比任何绕指柔都要来得震撼。
他静静的看着,眼中平波无痕,倒也没再说什么。
此时不行动更待何时?
何时了果断抓住时机,扶着对方的胳膊。
白墨低头,淡淡的扫了一眼只齐到他肩膀的女人,随后将力道稍稍向她身上倾斜,在她的搀扶下,站起身回到了床上。
“早点休息,明天还有拍摄。”他想起了很重要的事,提醒道。
“是!”何时了低低的应允,将被褥往上拉了拉,“我的戏份还有几天就可以完工,医生说,你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我已经安排了护士为你打点,每天收工之后会到医院来看你。”
不提护士还好,提到护士白墨自然想起了之前那一幕,他冷冷的斜睨了她一眼,“不用,你安心做好你的工作就可以,其他的事,不用你操心。”
“额……”何时了抬头,一脸的纠结,“让白总监为了我而受伤,我……”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只见白墨倚着床头,嗤笑道,“谁说我是为了你?”
嗯?她果断的闭上嘴巴,看向他,面露疑惑。
“你是我负责的模特,模特最重要的就是身体,若是你身上有个什么疤痕印记之类的,身为经纪人的我,处理起来会很麻烦。”他看了看静默不语的何时了,语气缓和,“这完全是为了工作,也是身为专业经纪人的职责,就算今天不是你而是别人,我也会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