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悠悠弥漫的一股清甜之气,淡雅扑鼻,让人不禁想起云雾缭绕的山巅,受几场春雨滋润,山腰上的茶树也愈加嫩绿。
陆纯熙将茶书放在桌案上,仔细比对图上与手上茶叶的模样,一旁的宫女流玥低声感慨:“寻常百姓家还真不能和天家比,这些陈茶虽说是去年进贡的,但储存方式极佳,仍可以喝,就这样白白丢了真可惜。”
“宫规如此,做事尽力便可。”陆纯熙淡淡浅笑,将手中的茶叶按计量倒入茶盏中。
流玥注意到配茶有些不同,拿过陆纯熙的茶书,疑惑道:“这书上要求以绿茶做辅即可,你怎么还加了些桂花?”
“医书上有注,绿茶性寒,久饮对身体有伤,所以我特以桂花作以调和,二者味道也不会相冲,我已请示过沈公公了。”
流玥敬仰的目光闪烁,赞叹道:“你还看过医书,真厉害。”
陆纯熙平静地点了点头,看天边云卷云舒,变幻莫测,轻声开口:“我祖父曾为太医院院首,从小耳濡目染,所以比旁人知晓些。”
正说着,一位绣房宫女走进茶室,“纯熙,你这儿真不错。”
闻声,陆纯熙停下手中分配的茶叶抬眼望去,是刚来时和她住一间房的锦茹,且进宫前在宁巷时两人还算邻里,偶尔有来往。
“还好,是要找于嬷嬷吗?”
“不是,方才遇见赵嬷嬷,她让我带话,要你去东南方大殿的茶室取君山银叶。”
陆纯熙将桌上的陈茶倒进篮子疑惑道:“赵嬷嬷?她不是负责偏殿…”
锦茹四周打量了一番,眼神羡慕,慢慢开口:“我也不知,只叫你快些去,莫耽误了时辰。”
四周绿树环合,放眼望去大殿似是伫立湖泊之上,空灵幻影,景致如繁花隔云端,实景倒影迷人眼,难以分辨。
可整个大殿却空无一人,寂静肃然。
走进茶坊陆纯熙疑惑,按锦茹之言茶叶理应在茶台之上,她将茶台的小屉翻了好几次却不曾见到。
“啪嗒。”
一声轻响,身后滚落一个石子,陆纯熙停下望了望四周,并无他人。
“啪嗒。”
又是一声轻响,石子滚落在陆纯熙脚边。
陆纯熙刚转身,第三颗石子直直砸中她的脑门,这下她算是看清石子从何而来。
窗外参天古柏上,一少年坐在树荫间,约莫十九的年纪器宇轩昂,虽穿着朴素可那眉间聚着一股不凡之气,深沉如夜的瞳眸,难以望穿。
“为何砸我。”
“你为何在此。”少年深情孤傲,可在树影绰约间当真好看。
陆纯熙心中猜度,难道是这大殿的侍卫?
“这位官爷,奴婢还有事忙,见谅。”说罢,陆纯熙转身继续在茶室翻箱倒柜。
“啪嗒。”
又是一粒石子丢进来,陆纯熙忍无可忍转身高声道:“您到底有何话交代,直言便可!”
还未等少年开口,远处传来嘈杂男声:“是谁!是谁闯入正殿!”
闯?陆纯熙神色茫然,抬首之际却望见梁柱之上盘旋的金龙。
忽然,陆纯熙神经一紧,除了帝王寝宫谁敢不要命用龙纹图腾。进来时殿中空无一人,说茶叶就放在茶室,自己翻遍却毫无踪影。
她中计了,这根本不是什么别宫,是禁地。
“你才反应到,可惜迟了。”
侍卫气势汹汹冲进茶室,同一时,少年纵身一跃,翩翩身影便消失在那一丈绿荫之中。
所有人肃穆立在庭院内,阒然无声。
陆纯熙站在一众人之首,双眸紧闭,心中懊恼,进宫以来只知做好分内之事,却忘了防人之心。
看着被押来的陆纯熙,赵嬷嬷心满意足,颇为得意地笑着,“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陵宫!那可是先皇的寝殿!”
陆纯熙抬首,目光镇定道:“奴婢遭人陷害,望嬷嬷明鉴。”
正殿的于嬷嬷气度威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