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已起身而去,花著雨想叫住他都不及。
她不禁扭头看向方篱笙,神色不善道:“我不会和你签合约的,你想要那些米粮,就自己去抢,不要把他置身险境中。”
方篱笙不以为意,含笑道:“不是我让他置身险境,他如此乐意,好像是因为你。”
他轻描淡写就把症结所在给点了出来,一时间竟让花著雨无以应对,这个梗,也只是她才刚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念头,此人却一语道出,其思维之敏捷,观察力之毒辣,绝对要比他的容颜犀利得多,心底里不禁对他更多了几分恼羞成怒的厌恶。
“太子绝不是鲁莽之人,他敢去做的事,自是有把握,你也不必过多担心。”见一个小厮过来斟茶,方篱笙说了一句又停下,等小厮离开,他才笑道:“不过这个地方看来也不适合谈生意,稍后我们再换个地方。”
“我说了不会和你签合约,地方就不用换了。”花著雨几乎带着一股恨恨然的情绪别开头,完全不想看到他温润如玉的面容下的笃定,他以为他是谁?
方篱笙低低笑了一声,“你会和我签和约的,相信我。”
此言更是让花著雨恼火,正要说出他欺瞒楚霸之事,一瞥眼竟看到楚明秋朝这边走来,忙闭了嘴。
“这位兄台好风采,实在让人折服不已,不知可否请教高姓大名?”楚明秋笑着过来打招呼道。
方篱笙从容起身道:“不敢。在下方篱笙,多蒙四皇子看得起。”
楚明秋分明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并没说什么久仰久仰之类的蠢话,而是又问道:“不知兄台何处高就?”
方篱笙先不回答他,只是看着花著雨含笑道:“七小姐刚才不是说想拜见长公主么?长公主正在里间相候。”
她什么时候说要拜见长公主了?分明是他不想她听到他的身份故意支走她,他以为她有多想了解他?正好对楚明秋也无任何好感,再加上周围除了应付黎司桐那傻小子之外空闲的公子小姐都巴巴望着她一桌,本就不想坐在这里被人行注目礼,干脆起身朝楚明秋行了一礼,看也不看方篱笙,便转身朝大厅里间行去。
直到身后门帘落下,一直未出声的芍药在身后小声道:“小姐,你生气了。”
花著雨踢了一脚地上微隆的地毯,“能不生气吗?”
“这不像小姐的性格。”芍药轻声提醒。
花著雨蓦然一惊,是啊,不过是一个看似具有危险性的人,就算他的行事让人生气恼恨,以她一直告诫自己对任何事都看轻看淡不动怒尽量行事低调的原则,她需要的不是生气,而是冷静,要思索如何才能让他不危害到她才对,哪有生气的余地?
这个认知顿时让她后背生出一身冷汗,不由叹了口气,回头拍着芍药的肩道:“幸好有你在,不然没人提醒,恐怕我就要任自己的性子胡来了。”
芍药摇头,“小姐一直都很好,奴婢只是希望小姐在这里能头脑更清醒,不要被一些无关的事搅乱了情绪。”
花著雨点了点头,“我会的。”
这时一个穿着体面的少女走过来问道:“请问是否是花七小姐?”
芍药回道:“不知姑娘有什么事?”
少女忙欠身道:“大长公主有请七小姐过去一叙。”
想不到大长公主真是要见她,花著雨忙让少女带路。少女带着她们出了湖中央的大厅,直朝左翼的圆形尖顶的屋子走去,除了湖面的碧荷,路的两旁亦是绿意环饶,景致很是精致。
等打了帘子进入圆形屋子,才发现里面十分宽敞,迎面是一幅福寿图,屋内摆设着各类珍奇古玩,中间红木桌上已沏好一壶清香沁脾的好茶,正隐隐冒着热气。
在桌子旁,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妇人一身紫金裙,不算美貌,但自有一股皇家端凝气质,静静坐在那里,目光一转,不怒自威。
花著雨上前恭敬见礼道:“花著雨叩见长公主,长公主金安。”
长公主并未让她叩下去,伸手轻扶道:“不必多礼,虽是初次见面,已不知听人提起过多少次,也不算陌生了。”
花著雨一怔,听人提过她很多次,谁啊?
“过来让我瞧瞧,前两年你姐姐和亲西齐的时候因为某些缘故没能见上,听说你们是长得极为相像的孪生姐妹,也让我来瞧瞧和花珍珠一样命运的女孩子是什么模样。”长公主声音极为慈和,让花著雨一时有些不太适应,像长公主这样历尽沧桑的皇家人,不是应该更为厌恨世人吗?
她乖巧地坐到长公主身边,长公主端凝着她的脸,“果然与花珍珠有三分相像,不愧是姑侄……”
她一再提到的花珍珠,花著雨自然知道指的是继著月之前和亲到西齐的花家女子,去了没多久就埋骨他乡,如今一抷黄土,凄凉无比。如若当初真是眼前的长公主和亲,想必她的下场亦是一般,又何来坐在此处缅怀感慨?
似乎看到花著雨脸色不愉,长公主笑了笑,转了话题,“已经见过太子了吧?听说我这里办赏荷宴,前儿是死劲的央了我把你请来,本来你已是待嫁之身,不在我计划之内,他说有非常特殊的事情,不知道你们的事情解决没有?”
花著雨疏离道:“自然是见过了,不过那件事较麻烦,不能说解决就解决。”
长公主点了点头,“我知道,如今顾家权势颇大,太子想从虎口夺食,自是要用些手段的,不过相信他能做到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