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厌恶地皱眉道:“救人本宫不过是职责所在而已。过不得几日待北冥王进京,花七小姐马上就可以完婚,成为真正的北冥王妃,确实值得恭喜。”
听到此言,顾其忠犹如打了鸡血,哈哈大笑道:“是极是极,七表妹能当北冥王妃,表哥甚为欢喜,当该表哥在此先敬表妹一杯。”
他面目可憎,言语轻佻,丝毫不以他那猥琐的模样为耻,反而一副为能吸引众多视线而得意,十足小人得志的样子。
那日芳姑为救她死死抱住这杀人狂徒的场景再次浮现脑海,这张面孔,忽然把花著雨隐忍在心底深处多日的杀意逼了出来。
“你,你看什么?”
顾其忠从旁桌拿了一杯一壶就走到了花著雨面前,发现她一直牢牢盯着他,竟有种被狼盯上的错觉,他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随即想起什么,复又近前大声道:“表哥来敬你酒,难道你不给面子?”
花著雨目光变幻,盯着他的两道八字眉一脸思索,“我在看你的两道眉毛,刚才越看越觉得发毛,对了,如果表哥把这眼睛以下的部分遮住,感觉会与那日在树林里劫杀我的恶贼十分相似,不如表哥遮一下让我看看?”
她说着果然就随手抽了桌上的帕子递上去,吓得顾其忠连连后退,“你你你胡说什么?我……我怎么可能是什么劫杀恶贼……”
一不小心竟绊倒一张椅子,他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手里的酒杯也骨碌碌滚出好远。
楚明秋的眉毛动了一下,目光已利箭一般直刺惊惶心虚的顾其忠,心里一紧,如今的花著雨历经一劫后似乎心智瞬间成熟,不仅心思缜密,还懂得拿捏人的软处。刚才自己并未帮她,反而让顾其忠更为嚣张,她忽然此说,究竟是为了报复顾其忠,还是真有所发现?
而,顾其忠有要劫杀她的动机吗?
这个问题不禁让他想起两年前花著雨被送去庄子上的事,那事就与顾其忠有关……
他当即神色大变。
“七表妹,我大哥怎么可能是劫杀的恶贼?你不要胡说八道。”这时花若芸和几女已走了进来,顾含烟出口就脸色不好看地训人。
花著雨知道楚明秋已听进去了,也不纠缠于此,微翘着嘴角坐下,“只是说相似,又没说是,表哥自己紧张摔倒总不能怪我。”
顾含烟冷笑,“难道表妹不知道你的话有误导人之嫌?”
花著雨扯嘴,“很多犯罪嫌疑人都是由怀疑开始,如今朝廷还未抓到凶手,我不过是时时刻刻留意,想为朝廷查案多提供一点线索,难道这也不允许?这可是与皇太后甚为相关的事……”
一个大帽子压过来,就算顾含烟牙尖嘴利,此时也被堵得哑口无言。
“好了好了,大家都走得口渴了,快坐下来喝茶吃果子吧,今儿可是来赏荷的,可不是为了那些打打杀杀的事。”花若芸眼见花著雨三言两语就占了上风,大有掌控全局牵着别人鼻子走的感觉,隐藏在袖子下的手紧握,装着和事佬把众位小姐就拉到了花著雨的桌面坐下,一下子就把空荡荡的席面给挤满了。
花著雨直叹气,长公主低估了女人缠人的力量,这么多人,等会要见她的人坐哪里?她可一直在好奇之中,不要把来人吓退了才好。
此时顾其忠趁人不注意悄悄爬起来灰溜溜钻到了最不起眼的席面,一直暗自关注着他的楚明秋嘴角漾起了莫测高深的笑。
一众人坐好,有些相熟的小姐就过来打招呼,她们说得热闹,花著雨恍然置身事外,扭头看向窗外一侧碧荷连天的湖面,只觉这半月湖如不是诸多人在,确实是一个相当能令人心旷神怡的好地方。
“做为未来的北冥王妃,听说花七赋无一不精,不知道可否向花七小姐讨教一二?”同坐一桌的杜圆珍忽然谦虚相邀。
谁赋无一不精了?花著雨回头看着杜圆珍虚伪的脸面,再见几女巴不得她出丑找回一点场子的眼神,忍下心底里的不耐,朝花若芸笑道:“是三姐说我无一不精的么?”原主会那些才怪。
花若芸没料到她如此直接,愣了一下,忙否认道:“三姐知道七妹在这些技艺方面迟钝,怎么会说这种话?”
“啊?难道未来的北冥王妃胸无点墨?这,这岂不是要损了我们大泽女子柔承芷兰知书识理这声名?”孙淑敏一脸惊异之色。
听她们这么一惊一咋的,才刚转移了注意力的人们的目光又被吸引了过来,人人都以鄙夷之色看着花著雨,不住窃窃私语。
花著雨深深看了孙淑敏一眼,看来她们今日硬是要骚扰她到底了。
她忽然温婉有礼道:“既然杜小姐说要讨教一二,总也不能太驳了面子,不知杜小姐要讨教什么?”
杜圆珍兴奋莫名,在顾含烟的暗示下,无比谦逊道:“听说七小姐琴技精湛,堪当大师,我就以琴艺讨教如何?”
花著雨微笑赞同,“甚好,不知杜小姐琴艺在何等境界,先让我听听心里有个底可好?”
弹琴是杜圆珍最拿手的好戏,毕竟她师从大泽宫廷第一琴师,技艺自是精湛,如是她先弹,自会震住在场所有人,那么根本没摸过琴的花著雨就成了一坨狗屎,就是一被人踩在脚底辗碎的料。
很快就有人把琴备好,此时厅内众人也都被勾出了兴致,再加上大长公主一直未出来,于是都兴致勃勃地朝这边观望。
杜圆珍端坐琴案前,十指轻挑,很快,一曲优雅婉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