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惑也不恼,负手慢步走到崖下,“可惜你没有,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
“世上真的没有后悔药可吃,可恨我当年为何要心软?结果留下了你这个祸根!”
“你也不要怨恨,当年你杀我师父,是以为我不知。为了活命,为了给师父报仇,我亦故意不点穿,因为我确实打不过你。俗语说兵不厌诈,如果当年我不装傻装温顺,你又如何会放松警惕?这些年来,我待义母如生母,此心可鉴,你以为就凭你三言两语,就可以挑拨义母和我的关系?”秦惑说得淡然。
冷浮寒哈哈大笑,眉发都竖了起来,“你这小畜牲向来能言善道,七八岁时老子就辩你不过,如今更不是你对手。不管怎么样,我只想最后奉劝我师妹一句,你若不杀他,将来必定要因他而死。这小畜牲没心没肺,暗地里干了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件件都比老子当年做的邪恶。切记,切记。”
“不劳师兄费此心。师兄只需好生交待如何解咒之法。”胡雪姬丝毫不为他的话所动,只冷冷道。
冷浮寒恨铁不成钢地盯着她,良久,才吐了一口痰道:“这小畜牲自把我抓来起,就不知用了多少恶毒的法子折磨我找我要解咒法,为了见师妹一面,我一一都挺了过来,什么都没说。你以为我现在会因为你的一句话就说出来吗?岂不是太便宜了这小畜牲?”
胡雪姬道:“那你要怎样才肯说?”
冷浮寒根本不回答她,只盯着秦惑自顾自说道:“这小畜牲心怀不轨,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居然把我深埋在心里的阴癸派巫蛊经全部念给他知道了。假以时日,这小畜牲要让这天下血雨腥风都是须臾间的事。为了不把这个祸害遗留人间,我绝不会说出解咒之法。你们就死心吧。”
他最后把目光一转,直直盯着花著雨道:“你很好,我的关门弟子眼光不错。只可惜你有个瞎了眼的娘……”
“啊——”
一道黑影闪过,冷浮寒悬在半空的身子突然急速下坠,“呯”然一声就重重摔在了地上,他摔得满口是血,却依然望着秦惑在笑,“小……畜牲……”
花著雨看得不忍,这人是苏植的师父,当初好歹也是他提议将她唐清雅的魂魄锁在花著月体内,然后才有机会让她再次为人。她上前一步,“秦惑……”
“你别管这事。此人当初折磨我的法子,更是别出心裁,我只是一点一点还给他而已。”秦惑截住她的话,缓步过去,居高临下地温声对冷浮寒道:“少说点废话,告诉我,解咒之法是什么?你应该也知道,我有很多让你说真话的法子。”
冷浮寒惨然一笑,他张了张嘴,似在说话,却未发声。直到看到他七孔开始流血,秦惑方知不妙,沉喝道:“你竟然想用解体大法?”
胡雪姬也动了容,解法大法是山阴派最恶毒的处死之法,用此法的人,不仅身体全灭,连三魂七魄也会跟着灰飞烟灭。
师兄居然为了不被套出真话,宁愿永远消失?
冷浮寒死死地盯着秦惑,嘴角露出胜利的笑。秦惑脸上青气直转,他一掌就抵在他命门,低喝:“快说如何解我身上巫咒?”
命门被抵,频死的冷浮寒脸色大变,他眼睛连翻,喉咙咕咕有声之后,竟然用极为恐怖的声音阴森森道:“找与你相爱的女子入天机阵,自能找到解咒之法……”
他话音未落,眼已缓缓闭上,秦惑怔然撤手,望着胡雪姬道:“他死了……”
胡雪姬摇头,“死了便死了,只是可惜他并未说明白为何要进天机阵?这种不明不白的说法,总让我觉得很古怪。”
秦惑默然。
两人说话之间,自是没注意到已闭眼的冷浮寒嘴角突然露出一抹非常诡异的笑,随即才彻底断了气息。
花著雨从他诡异的嘴角抬起视线,看着眼前忽然带有几分疲惫的秦惑,从刚才他们的对话,她大致可以猜测出来。当年李蛮子被杀由冷浮寒替而代之时,并不是像秦惑之前在听政院说的不知,是他知,为了活命,不敢说出来。
他花言巧语,使得冷浮寒把与他功力相当的胡雪姬弄进了听政院。从而让他找到了借刀杀人的机会。不管之后他待胡雪姬如何好,总之他之前肯定有做过对胡雪姬不利的事。只是胡雪姬傻,宁愿相信他,维护他,帮他,也不愿相信别人给她的警告。
这个秦惑,难道对人有洗脑之法,是人都会对他言听计从,就连当年那般威风八面的五毒教主也栽在了才七岁之龄的稚子手中?
更可怕的是,他居然能在冷浮寒自己不觉之下就说出了阴葵派巫蛊经,就像方篱笙曾担心的一样,若让他把此经学透,那他就是集天道宗和山阴派一正一邪两大派别的功力于一身。更遑论冷浮寒还透露他曾吸过他的内功,不怪曾融纳了李虚子一身功力的方篱笙都觉他是强劲对手。现在他若再学全阴癸派的巫蛊经,这天下,谁又还能是他的敌手?
这位曾邪戾一生的五毒教主,宁愿用这种似乎极为残酷的解体大法自杀,也不愿被他逼问出巫咒解法,是不是也算是最后关头,为他的一生划上一个完美的句点?
只是可惜,一代叱咤风云的五毒教主冷浮寒就此丧命,不管多少年之后,都不会有人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