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一亮,就见地上几个烂草垫上躺着一个乱发胡子拉渣的人,身着死刑犯囚衣,却也掩盖不了身上无数多的皮肉之伤。如果不是人特意提醒,实在让花著雨无法将他与以前那个英挺的顾正凉联想在一起。
顾正凉已睁开,看着他们两人,眼里是无尽的嘲讽。
他的声音嘶得跟破锣一样,“花著雨,你还嫌我被折磨得不够,还故意在行刑前把我劫出来亲手折磨?”
花著雨蹲下身子,“行刑前把你劫出来,你可知道得费多大力气?我没有傻到为了折磨你,而不顾被朝廷抓到的风险,你也知道,我不是那么没有脑筋的人。”
“那你想干什么?”
方篱笙也蹲下身来,“我也不和你多兜圈子,只要你肯说出给你还魂草的是什么人,我便放你走。你若是真有能耐,将来可以再回来找楚家报仇。”
顾正凉眸光连闪,分明在权衡着他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方篱笙微微一笑,“我知道,那个给你还魂草的人的势力一定很大,所以我已经为你准备了万全逃离之策。”
他朝后面的高山唤道:“把这后面的灯点燃,让顾大人看看,这个地方是否适合他藏匿到他能行动自如为止。”
高山果然进来往里走几步,然后点燃了几支大蜡烛,竟然见到这个山洞极深,四下钟乳石林立,在烛光所及之地,铺有软榻,放有衣物,还有锅碗瓢盆等等一些日常用品。最看着舒服的,在二三十步开外,还有一处冒着氤氲热气的温泉水。如果静下心来,这里是一处极好静修的地方。
“我还帮你准备了人皮面具,配备了足够多的米粮,可以让你在这里静养。你也知道,这里是兔子山,平日极少有人到这等险恶之地来,你可静养多久都不会被人发现。所以,就算那人的势力再大,只要呆在这里,他都不可能会找过来。”方篱笙徐徐道。
看到如此齐全的配备,还有那些守在山洞外个个精悍的汉子,再加上能劫天牢的手段和胆识,顾正凉不得不重新将眼前的方篱笙重新评估一番。
“宁城方家只是一介商贾,绝对没有这个能耐干如此多事。”他满腹疑虑,“你究竟是什么人?”
不待方篱笙回答,花著雨道:“不管他是什么人,总之这是你最后一次翻盘的机会,把握住了,你以后的人生路还很长,说不定还很辉煌。没把握住,你问再多都是枉然。”
顾正凉的目光在他们两人之前转来转去,忽然像顿悟了什么,顿时一脸讥诮,“我总算明白花著雨不愿嫁太子的原因了,原来是你们师徒果然如外间传言一样有了私情,并非什么克夫命之说。你们把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可笑那太子还把二位当朋友看,看来你们两人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怎么好不到哪里去?”方篱笙淡淡道:“起码我不会把我的女人推向别的男人的怀抱,更不会以女人换取私利,差别大得很。”
顾正凉眼里闪过恨意,花著雨不耐道:“现在不是你管别人的事的时候,总之说与不说只在你一张口间,万一你真的是想死,我们也不会拉着你。”
“我怎么相信你们会放过我?”
方篱笙目光精深,“你必须要相信我,因为我为了救你出来,布局了很久。也为了让你躲避追杀,也准备了很多。就为了你能找到真正害你的人,比如秦惑为什么要带一个人提前给太后下毒,然后让你百口莫辩。比如给你还魂草的人的目的真是让你调药救太后吗?他为什么不自己出手救太后?我相信不仅我想揪出那个人,你也非常想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做个糊涂鬼,总之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
顾正凉脸色大变,看来方篱笙的话,已经切中了要点。花著雨不得不佩服,他的问话技巧确实要比她和楚霸高明很多,不愧是个人精。
顾正凉目光闪烁,“我怕我说出这个人来,你们也不会相信……”
方篱笙淡道:“只要你肯说,我们为什么要不相信?”
顾正凉考虑良久,终于缓缓开口道:“那是一个蒙面人,那晚将还魂草给我后,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如果是换了常人,肯定就会捧着还魂草欣喜若狂,不会有时间去想那个人是谁。”
他冷笑了一下,“可惜我向来是一个谨慎小心的人,我在那人身上弹了萤火粉,就算他身法再快,凭着那一点萤光,我也能远远紧跟,结果你们可知道我追到了哪里?”
花著雨问;“哪里?”
“一个你们绝对想不到的地方,听政院。”
最后三个字,他一个字一个字轻吐,却是让花著雨和方篱笙同时互视了一眼,有一种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的了然。
花著雨道:“就因为这样,你就认为那个给你还魂草的是国师,所以你认为国师带小黑衣人事先给太后下毒,让你觉得不可思议?”
顾正凉一脸不甘,恨恨道:“就算那个人不是国师,肯定也是与国师有关联的人,我相信我配的药一定能治好太后,最后却让他把我陷害,差点当时就一命呜呼。”
得到了如此重要的消息,方篱笙果然没有为难顾正凉,只是让人把山洞口用枝叶掩了掩,便携花著雨趁黑下了山。
从山上下来,花著雨却一直愁眉一展,方篱笙笑道:“已经问出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