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保护工作做得还真不错。”老姚看着离开的车屁股,点了根烟。
吴笑慈抿唇:“这是他的工作。”
两人找了个包间坐下,点了菜,老姚一直在吞云吐雾。
“文件怎么来的?”吴笑慈给他倒茶。
“一哥们儿给我的。”烟雾中,她看不清老姚的表情,“东西发给我,人就没了。”
“去世了?”吴笑慈问。
“不知道。”老姚苦笑,“知道死了还好,偏偏是失踪了,人间蒸发似的,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估计凶多吉少。”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文件夹上,手搁在上面,拍了拍,“就为了这几页东西。”
吴笑慈想了想——她来时报的时候老姚就是主编,一晃三年,他那帮狐朋狗友她也知道的七七八八,再加上是“哥们儿”的话
等等。
她想到一个人,突然一惊。
“芜城新闻网采编部的张主编,我记得是老姚你的大学同学,今年三月份突然带着老婆孩子辞职出国,不会就是——”
老姚点头。
新闻网的张主编吴笑慈还算熟悉,是个很有性格的人,名校新闻专业博士生毕业,当了两年大学老师,觉得搞学术救不了新闻业,就毅然辞职回到芜城,到新闻网当了主编。
他辞职之后有次受邀回芜大讲课,讲课视频还在圈内小火了一把。
讲课的内容给吴笑慈带来的撼动很大。
他说,自己离开大学**之后,最深切的感触就是,在新闻界,从业者和学术圈基本没有任何交集,虽然这种没有交集是单向的,但是却是最致命的。
新闻从业者从来不会关注学术圈的最新研究成果,他们只有实践,没有理论。大学里那么多教授、学生、学者,呕心沥血,花了大量时间调研、分析得出的结论,没有人看。
这就是现在新闻界存在的一个最大的藩篱。
学校大把地从社会上招聘新闻专业精英,那些报社的主编杂志的主编都去当老师,把自己的实践经验转化为学术成果。但是,没有大学老师出来当主编的。也就是说,学术成果没办法落实。
不仅是新闻界,这是许多学界的通病。
理论掌握的好的往往一旦真工作起来起来很好上手,可业务能力强的理论却总提高不上去。
这些内容让吴笑慈感触很深,以至于她现在要求自己每个月至少阅读一篇期刊上的最新研究论文的这个习惯,也是从当时开始的。
两个月前听说他辞职的消息的时候吴笑慈记得自己还和同事讨论过,当时是猜可能是国外有更好的机会才举家移民,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
“对了,我看到最后一页名单里最后一个人就是赵望根。”言归正传,吴笑慈回过神来,问老姚,“你早就知道赵望根会越狱,是吗?”
“准确地说,我拿到这份文件的时候,对它的真实性还存有怀疑,但这份文件是老张拼了命送给我的,我也不能放这儿不管。所以当时宋春生的事一出,我就让你立刻去万溪村接近宋春生,就是觉得一旦赵望根真的越狱,宋春生那儿有可能是他的目的地,呆在万溪村就有可能等到赵望根。没想到你刚走一天,赵望根就真的越狱了。”老姚终于灭了烟,湿毛巾擦擦手,翻开文件。
“你看这儿。这份名单上的人你可能不知道,我都查过,这些人都是近三年来全国各地在逃的a级通缉犯,另外还有两个人在国家的赤色通缉令上,一共三十二个人,除了已经死了的赵望根,其他全部在逃。”他掀开第一页,题目是二号黑体加粗,写着六个字。
静默释放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