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忍不住叫了一声,因为就在距离我们藏身之处百十米远的地方,我看到有两个人正坐在马路牙子上,大口嚼着什么。
之所以引得我惊叫,是他俩太奇怪了,一个身着黑衫一个穿着白色大褂,都戴着高帽,脸色惨白,其中穿白大褂的家伙,嘴边耷拉着一条长长的舌头……
我身边的玉琴姐急忙捂住了我的嘴。
我大气不敢出,紧张地盯着那俩人。
显然我适才的惊叫声他们也听到了,就见着黑袍的家伙站起身,手里拎着一条锁链,脖子抻出来老长,向我们这边张望着……
玉琴姐的手寒冷刺骨,我的嘴唇子似乎都给冻木了,但我不敢挣扎,怕搞出动静来。
好不容易等那家伙消停坐回原处,玉琴姐才拿开手。
小柔狠劲儿搡了我一把,低声恶语道:“你个王八犊子玩意儿,想害死我们呐!”
我余悸未消,结结巴巴地小声问道:“他们……是谁啊,你俩咋这么怕?”
玉琴姐低声说:“那是七爷八爷的手下,巡夜的,让他们逮到那可就倒大霉了。”
“七爷八爷是谁?”
“黑白无常,说多了你也不懂。斌子,你照我说的去做,记住,就当你看不到他俩好了,放心去别害怕,他们只抓魂魄不害人的。”
我那时两腿发软浑身筛糠样,还哪有胆量去单独行事啊同志们。
可不去又不行,叫小柔的冲我一咧嘴我就本能地跳了起来,她一巴掌就能把梅姨拍晕,相信她咬死我也不会是啥难事儿。
横下心往前走。有个成语不是叫“掩耳盗铃”嘛,咱就来个“闭眼行路”,我啥都看不见就当别人也看不见我好了。
路过那俩据说是巡夜小鬼身边时,我还是忍不住把眼睛睁开条缝,斜眼偷瞧一下,就见他俩鬼鬼祟祟站起了身,伸着脑袋围着我,这嗅嗅那闻闻……
“这小子有点怪。”着黑袍的家伙说。
“嗯,他身上的气味不怎么正宗。”穿白大褂的家伙说。
他那从嘴里耷拉出来的舌头,足有尺把长,一说话便前后抖动,扇出一股阴风。
我赶紧闭上眼睛,能感觉到似乎所有的汗毛都坚挺起来,扑通作响的小心脏马上就会“嘭”的一下爆炸了。
想撒丫子猛跑,却迈不动步,只能机械地向前挪动着,闭上眼睛深一脚浅一脚往前奔。
走出好远,我睁开眼,周围他娘的啥都没有,白害怕了。
长吁一口气后回头看一下,就见那俩家伙依旧坐在马路牙子上,也不知在嚼着什么,反正看上去津津有味。
我稳了稳神儿,看来玉琴姐说的没错,估计那俩巡夜的小鬼真对活人没兴趣。
这时我才感觉到冷,浑身都汗津津的了。
终于来到加油站,只有一个老头值班。
我敲了半天门他才不情愿地露头,见我身后并没有车辆等着加油,便有些不高兴地问我大半夜跑来做啥。
我说明来意——想买点酒。
他没好气地说:“加油站不卖酒,你赶紧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说完他就赶我出去他好关门睡觉。
我急中生智,万分悲痛地跟他讲故事:晚上我做了个梦,梦到我死去的爷爷馋酒馋得不行不行的了,天亮前喝不到嘴连鬼都没法儿做了……
老头被我的孝心给彻底打动,从床底下抽出一个纸兜,里面有四**二锅头,说是白天时他儿子托人捎来的,他还没来得及带回家。
我全买了。
没有碗就找来两个空罐头**,没有冥纸便就近抓过桌上一份报纸。
我身上只有一百多块现金,一分不剩都留给了老头。
按照玉琴姐的吩咐,我带上这些东西往回返。
距离俩巡夜小鬼有段距离时,我下了路基,来到一片空旷的野地,拧开酒**盖,倒满罐头**,然后点燃报纸,自作主张冲空中摇晃了几下……
我看到了,那两个巡夜的家伙站直了身,只犹豫了一小会儿,就蹦蹦跳跳地冲我这儿来了!
虽然还有些距离,但我依然能看到那个穿白大褂的家伙,胸前的一根舌头不停地晃荡着……
我可不想让他俩看明白我“烧报纸骗小鬼”的把戏,所以也没等报纸烧干净,扔了赶紧离开。
稀里糊涂的,我回到玉琴姐和小柔身边,当即遭到了小柔的表扬:
“小伙子,干得不错嘛!”说完她咧着嘴咯咯乐了起来。
好孩子都是夸出来的,牛逼男人都是惯出来的,听了小柔的话,我意气风发牛逼闪闪放光芒,都不屑于趴下了,掐着腰笔直挺立,大有舍我其谁的架势……
就见那两个所谓巡夜的家伙,正坐在我刚才烧报纸的地方,把酒正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