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鲜的事儿天天都有,今日段云苏没出门,都知道了外边的传闻。
她正剪着曼陀罗的花枝,听着转角处阴凉树底下两个丫环吱吱喳喳说的兴起,暗道百姓的谣言果真是强大。
那丫环讲的绘声绘色,一点都不比茶楼里的说书先生差。只听她继续说道:“那农户都惊呆了,你说雷怎么就劈出这么大一块石头,上边还有字呢!”
“然后呢然后呢?”
“那农户不识字,就去请了村长来看。村长一看,不得了了!忙不迭地上镇上告知了县衙。”
听着的丫环都被吊起了瘾:“是什么字呢?”
“哎呦,那些人说的文绉绉的我捡不来,不过意思我记住了。”丫环突然放低了声响,神神秘秘道:“听说是老天警示咱熙国呢,说皇上不仁还是不德什么的,反正就是要天惩的意思!”
“天啊!”那些个丫环一声惊呼,怪不得前些日那么多暴雨惊雷,原来是老天的暗示:“那之前有洪涝和瘟疫呢,难道老天已经生气了?”
“没准就是呢。”几个丫环附声应和。
段誉云苏不理会这几个胆大的丫头,居然还敢议论起这些事儿来。不知这谣言传到赵桓沂的耳中,会是怎样一个难看的脸色。
她轻笑着欣赏盆中新长出来的曼陀罗花儿,悠然自得地回了里屋。
赵桓沂的脸色有多难看?此刻那简直就是一个黑锅。
御书房内,刘公公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看着地上又被砸落的一本奏章,心肝儿都跟着抖了抖。
“待朕查明是谁传出的谣言,定治他死罪!”赵桓沂一把挥开眼前奏章,将毛笔直接扔在龙案上。
“皇上息怒,谣言传一传就止了,皇上您精心治国,人人都看着呢。”刘公公弯着腰去捡起地上奏章,叠在了一起小心地放回龙案一角。
赵桓沂揉揉眉心,和他做对的人不就是那几个,想动了他民心的,除了那虎视眈眈的成王还能有谁。
“皇上您想想,等到凯威将军领着兵马回京述职,那军队威风凛凛的态势,还压不住一个谣言。”刘公公劝解道:“依老奴看,最重要的还是将这犒赏的宴席办好,稳住军心。”
“刘公公想的倒是多。”赵桓沂也平静了下来,瞥了一眼刘公公:“历年的宴席都是无趣,刘公公可有什么新鲜想法?”
“若是老奴说错了,还望皇上能恕罪。”刘公公小心进言道:“不如将朝臣百官全都请进宫来,即热闹又能显出朝廷对将士们的上心。若是各位大人的女眷也能带来,那就更好了。皇上您看,那些个将士有些常年征战,娶妻生子可是大事。不也有人催着皇上立后了么,正好做给他们看看……”
赵桓沂略带深意地看向刘公公,轻叩着龙案不做声,躬身答话的刘公公暗地里捏了一把汗,伺候一个有野心的人,真是件吃力的事儿。
“原来刘公公是个爱热闹的人。”赵桓沂既没答应也没否决,突然间话题一转说起另一件事:“刘公公觉得成王此人如何?”
刘公公作惶恐状,急忙躬身道:“奴才岂敢议论皇族中人,不过成王依旧在明德宫,似乎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朕不过是给他找了个舒服地方住着!”赵桓沂嗤声一笑,机会一来,他就要彻底将此人铲除!
明德宫,曾是皇子小时居住的宫殿,成年之后就要搬出去。成王在殿内踱着步,一点都没有被软禁住的恼怒。他清闲地倒了一杯茶,掀起眼帘看着悄然进来之人。
那人一身太监装扮,低垂着头看不清模样。成王端详了他一会,道:“你是何人,石成为何不来?”
那人哑着嗓音,从怀中掏出信物,低声道:“小的福祥,石大哥有要事要查探,托小的潜进宫同成王禀告。”
他拱手一礼,禀告道:“赵贺辰已死,主子的命令已完成。”
殿内一片沉寂,突然间成王哈哈大笑起来,那自称福祥的人行了一礼正打算出去,没想到后背突然被一刀刺中。他不敢置信地回头,却见到成王握着匕首,阴沉的目光和笑得狰狞的脸十分骇人。他来不及问为何要杀他,成王将刀往里一送,彻底断了声息。
此时的段云苏正在屋子里算着帐,小宝坐在书案之上抓住毛笔自个儿玩乐。段云苏不时瞥他两眼,生怕他摔了下去。
小宝刚醒来,黏人的很,怎么都不肯到安亲王和安亲王妃那边去。段云苏拿他没辙,这两天她要常去仁和堂,陪小宝的时间也少了,所以也就随了他,先带在身边。
小宝正拿着赵贺作画的毛笔,好奇地揪着笔尖上的毛,往书案上戳啊戳,不一会就将好好的一支笔个毁了。
“小宝,不许弄坏爹爹的东西。”
“爹爹的东西,”小宝直接咬上了笔杆子。
段云苏无奈地拿了过来,小宝现在最喜欢学着大人说话,只是越来越皮实了。娘亲一味宠着,说好动的孩子才聪明。父亲见着捣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完全随了小宝。
段云苏也能理解,毕竟王妃只有相公一个儿子,小宝更是她盼了许久的孙子,这一脉单传的怎么都纵容上一些。但若是最后宠出了个纨绔,那她就真是恨不得将小宝塞回去回炉再造了。
“小宝,那东西不能咬,小心戳到喉咙。”段云苏将笔搁到了另一边。
小宝见好玩的被拿走了,黑亮的眸子又看向了段云苏正研磨的墨上,试探地想往里伸手。段云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