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辰还不起来呀?小宝宝都八个月了呢,整日在云苏肚子里踢脚打拳的,要是宝宝知道他爹爹这么贪睡,可是会笑话你了。”段云苏拿起手帕,替他一遍一遍擦拭着身子,看着他那肩膀之上还留着的一道伤疤,无声地轻叹着。
她擦好身子,便又仔细地替他按摩着身子活动了一下四肢,最后将手探在那脑袋的侧边之上,仔细看着上边的伤痕。
当日的伤处早已经起了痂,如今痂已经脱落,隐约瞧见着道伤疤。段云苏打理了一下他的发丝,坐在他身边静静地看着。
那日将他找到之后,赵贺辰迷糊了过去便再也没有醒过来,如今的脉象平稳、伤口也已经愈合,但没见到他睁开过眼睛。
想起那时情景,段云苏依旧是心有余悸。当日赵贺辰滚落下那断坡,自己想去找了,可是身后却还有那么多山贼,难以脱身。看着那一个又一个围了过来的人,她甚至想着是不是要交代在那地方时,却正巧遇见了被辞还乡的杨大人。
杨玉琦在马车之中一眼便认出了段云苏,急忙父亲上前帮忙。也幸好当时杨家身边的侍卫个个都是有些能耐,便将安亲王一众人给护在了身边。那首先出现的“山贼”见自己的计谋已经被识破,再看那赵贺辰滚了下去生死不明,想着也算是完成了主子交代的任务,思量之下便撤走了。
剩下那些山贼,有了钱银也没想着拿了他们的命,直接收了几人值钱的东西,大手一挥便直接回了山里去。
杨大人听闻赵贺辰的遭遇,便直接派人往下边搜,许久之后才在那长得半人高的草丛中将人找到。
当时的赵贺辰满头鲜血,脑部该是受了重创,幸好段云苏随身带着银针,果断地将针扎下,在又山间找到了止血的药材,才堪堪的把血给止住。
后来杨大人陪着他们一同在镇上住了几日,看着赵贺辰的情况稳定了,这才离开了。
那日的情景一看便知道是不简单了,段云苏与王爷王妃两人商量过了,临时改意不去那尹府,直接在半道上绕了弯,走个大半个月,停在了这古朴低调的下河村中。
这里的民风淳朴,倒是没有对他们的到来感到厌弃。几人看了村子外周的情况地势,便决定在此处留下。
只是当初被净身出府,一路过来既要吃住,又要给赵贺辰买药治伤,这其中的花费可是不少。他们典当了身上的值钱的物事,才一路过了来。
在这村子里,再用“赵”姓可是不合适了,“赵”可是国姓。王爷花光了最后的一点银子买下这农家院子时,听原本院子的主人便姓江,也便直接改了“江”姓,村长还直呼是缘分。
他们安定了下来,日子虽是清苦但别有一番滋味,唯一的遗憾便是这还昏迷中的赵贺辰。
“辰辰真不起来,那云苏可是要出去了呢。那边的风景可好了,辰辰一见肯定是忍不住想要画了下来,现在四月正满山野花盛开呢,苏苏那么喜欢花儿,辰辰都不来陪着苏苏。”
段云苏每日同他说着话,想着哪天他定是能醒了过来。
“小姐,该用饭了。”谷秋敲了一下那简陋的门,说道。
“这便去,爹爹可叫了?”
“都齐了呢,小姐快些罢,不要饿坏了身子。”
段云苏示意听到了,谷秋见此便转身离开了。段云苏凑过身子,在赵贺辰额上轻轻落下一吻,方转身出了房。
饭桌便直接放在了那小院子之中,这张桌子最简单不过,几张木板四只脚,简单拼凑钉上,院里边的家具大多是村里老木匠给做好送来的。
老木匠的孙子叫做木子,前些日子去爬树,直接从上边摔了下来,腿都摔断了。当时他见着差点晕死过去,家里靠着些手艺活勒着腰带过日子,哪有什么银子到镇上看病,这骨头都断了怕是以后要成了瘸子了。
后来有人说起这村尾的小娘子会医,自己便腆着老脸求了上来,没想到那小娘子二话不说便应下了,如今木子已经大好,依旧躺着养伤。这看诊药钱他拿不出来,当日过来见着先生的院子这般空荡,便直接找了木料做上了这些。
虽都是些常见的料子,但几十年的工艺,那功底却是不赖的,安亲王见着也很是欢喜。
桌上简单的三个菜,那米饭也是糙米,王爷王妃想来也已经是习惯了,没觉得有什么难入口的。安亲王看着段云苏前边的那碗鸡蛋羹,笑道:“明日我便去那河边坐上一上午,我就不信一条鱼都钓不上来。”
段云苏听闻心里边一暖,嘴边染上了几分笑意。又只听安亲王妃说道:“我看你就是没那钓鱼的天分,昨日不也是去了么,可是半根鱼尾巴都没瞧见。”
“明日定是能钓了上来,不就是用了你一根绣花针么,便将我给惦记上了。”
谷秋笑着将最后一道清水瓜汤给端了行来,听闻安亲王的话,说道:“老爷钓鱼,钓着钓着便只顾看着人家种地呢,都看出了神了,鱼饵被吃光了也不知道。”
安亲王倒是笑了:“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来了这里我才晓得这庄稼人的辛酸,现在想想,当初可真是铺张浪费了。”
安亲王妃听到这个,将一筷子青菜夹到了段云苏碗中,叨叨道:“都这个时候了还没忘了念上两句,我看你这么舍不得那腹中书墨,倒不如直接给村里的孩子当先生好了。”
安亲王闻言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