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犹豫了一下,低声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明子涵有些诧异地望着她,她又说:“我还帮了四哥……作假。”
“什么?”
云初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将所有事情,全都对他说了。从她在玉山行宫谋害太子,到太子假意帮她出宫,却雇人杀她,再到明子涵离京后,太子故意隐瞒她的病,隔断他们之间的书信往来。
她说:“你先前疑心过的事,都是对的。我和四哥,早就不像从前了。”
他听后沉默许久,心中难以接受,又替她倍感担忧与难过。他握了她的手:“阿月,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先前我只是怀疑,不能肯定,后来桩桩件件的事指向他,他又把话挑明了,我才确信的。”云初说道。
“那他如今对你……”
“我不知道,”云初说,“和他谈好条件以后,倒一直相安无事,没见他再对我怎样。大概是以为我快死了吧。”
“别这么说,”他叹了一口气,心中不忍,“我们的婚事,原来是你拿命换的。”
她欺君也好,求情也罢,甚至是鱼死网破,拿命去要挟云天,为了他,她真的不惜做任何事。不过云初倒不这么觉得,她想了想,说:“难道不是你拿命换的吗?”
如果不是因为他颠沛流离,死里逃生,战功在身的话……
“罢了,不说这些,”明子涵摇了摇头,“将来怎么办?”
“我之前一直不敢告诉你,也是怕你在他身边左右为难,露了什么痕迹叫他抓住,”云初为难道,“将来……只怕你也举步维艰。”
“殿下如今对我倒还一如既往,看不出什么,不过,”他皱了皱眉,“你我夫妻,就算我不着痕迹,他也未必想不到。以后还是得想个办法走才好。”
皇帝先前为云初修建府邸,也是让他们远离朝野宫中的意思,云初自然明白。虽然远离人情冷漠又危险的皇宫,是她的愿望,可是想到他的官位仕途,云初又有些失落:“你……不觉得可惜吗?都是我惹出这么多事情,害你没有好日子过。”
“君王身边,总会有贤臣辅佐的,不要紧,”他安慰她道,“还是你的命重要,你只有我啊。”
他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云初却突然想到了什么,抽出手来:“对了,你说到命,我今天得了个救命的东西。”
她去将简言和今日交给她的珠宝盒子取来,把事情从头至尾对明子涵说了。她说:“你说这里面的东西,是不是将来能帮我们这件事?”
“二哥天赋异禀,神机妙算,但愿吧,”明子涵说道,“不过现下还不到时候,先前向殿下请辞并不顺利,如今又是紧要关头,得再等一等,日后再寻时机。”
“嗯,我知道,”云初点点头,“你在宫里,千万要小心。”
与他说了这半天,云初怕耽误了他的事情,也没再耍小性子,就说让他忙着,自己先回去睡了。
可是她想着这些事情,心中烦忧又害怕,自然不好睡,时不时还咳几声地难受。转眼二更天了,她还辗转难眠,正想着要不要干脆起来好了,他倒是进来了。
云初翻身坐起来,喜出望外的:“你忙完了?”
明子涵微微叹息了一声:“就知道你没睡。”
“睡不着啊,没事,你回来就好了。”云初说道。
他换了衣裳,云初躺在他怀里,很快就昏昏沉沉的了。不过她还是想和他说话,嘴里喃喃念着:“明日,是不是要进宫请安啊……”
“是啊。”他轻声说。
民间大婚三日后,有回门的习俗,宫中便也立了类似的规矩。不过皇帝心里别扭,称病不见,他们明日入宫,应当只会见到皇后和太子。
云初合着眼,半梦半醒地念叨着:“父皇好端端的怎么会病呢,你说,他是不是心里还过不去啊……”
“怎么会,别多想。”他抚了抚她的头发。
“唉,”她不大高兴,隔了一会儿,又像自我安慰似的,说,“不过能看见阿凰的孩子也好,我最喜欢他们了。”
明子涵本以为她快睡着了,结果她东一句西一句的扯个没完,隔一会儿就说句话。他也无奈了:“夫人,你到底睡不睡啊。明日又要喊困了。”
等云初终于睡熟了,他才小心翼翼放她躺好,起身披上外衣,回书房去了。云初快天亮的时候醒来,枕边空落落的没有人,透过窗却隐隐能见到书房的烛火。
她也没有办法,默默在心底叹了一声。
第二日一早,他照常陪她起来,等她梳洗打扮,又一同用早饭。他彻夜未眠,眼眶微微发青。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她便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因是入宫请安,他们二人都穿了简单的礼服。云初着浅绯色的衫裙,步摇上的流苏低低垂下来,温柔灵动,面若桃花。明子涵牵了她的手,与她并肩穿过层层宫门,玉楼金殿。清晨的风吹在脸上,微微地有些痒,吹动着衣角裙袂,引得过往宫人纷纷注目。
云初一路略微低着头,心有些慌。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如今终于世人皆知,光明正大。她一时有点不习惯,怕人在背后议论,怕皇帝放不下心中的忌讳。忍不住低声对他说:“他们好像都在看我们,会不会不大好?”
“看就看吧,”他脚步未停,面上含笑,“也没什么好怕的。”
他们先去向皇后问安,皇后对明子涵倒客气,毕竟有太子的情面在,云初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