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有一次宫宴无趣,明子涵跟着云初偷偷溜到西池院,云初对他说:“你知道这个园子为什么封着?”
“知道,”他点头,“淑妃娘娘从前喜欢在这欣赏丝竹歌舞。”
“你也知道?”云初歪着头看着他,又摇了摇头,“不过,虽然宫里人都那么说,我倒觉得母妃不喜欢宴饮歌舞。”
“你如何得知她不喜欢?”他问道。
“因为我也不喜欢呀,”云初说,“他们不是都说我跟母妃很相像吗?你看,今天我不是又溜出来了。”
明子涵说:“阿月,你为什么不喜欢?”
“宫宴很吵,很多人,外面看上去很热闹,可是心里面是冷的。”
云初带着明子涵偷偷从一处未封死的侧门,进到园子里。她从前就来过这里几次,望着那些荒芜的亭台水榭,仿佛看见她的母妃坐立万人中央,神色轻淡,眉间落寞,靠歌舞丝竹来麻痹自己。
“你说她心里多难受呀,这么大的一个皇宫,没有人喜欢她,也没有她喜欢的人。”云初低声说。
“你也……知道?”这次换了明子涵惊诧。
“知道啊,”云初低着头,有点难过的样子,“相国大人死了之后,她不是抱着我跳了护城河吗?”
明子涵看着云初,他自小知道这件事,每每看到她,总会心生怜爱。
云初说:“他们做什么要救我呢,让我一起淹死不好吗?”
他赶紧拦她:“你别这么说。”
云初拿自己的指甲掐自己的手指:“你说,宫里是不是也没有人喜欢我?”
明子涵脱口而出:“有啊,怎么会没有?”
云初问:“谁啊?”
他没想到她这样追问,一时紧张,说不出话来。
云初灵动的眼睛一闪一闪地,看着他,突然说:“啊,你是说太子哥哥!”说到太子,她一下就高兴了,笑道:“也对,还有太子哥哥疼我,我们去找他吧,走。”
明子涵皱着眉头,跟在她身后面出去。满园里因荒废而疯长的枯藤蔓草缠缠绕绕,都知道他想说,不是太子,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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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初昨日才见过龚太医,又去了大理寺回话,一天都不得空,晚上倒睡得沉了一些。
今日一醒,又觉得头昏,身子发沉。撑到用过午膳,又睡了一觉,醒来就一直躺着,脑海里继续想着先前之事。
茉莉回来后,跟她说明子涵要见她,云初一下子又精神焕发,慌忙起来更衣打扮。
茉莉说:“殿下挺好看的,快去吧,您路上可要小心啊。”
“哎,放心吧,不会叫人发现的,”云初说道,“西池院哪里有人会去啊。”
他们年少时一同去过那里几次,心有灵犀,很快便见到了。
那园子里还是前世的样貌,歌台空冷,寂静无人,唯见荒草丛生。
云初悄悄溜进去,见明子涵正站在一处雕廊下,她笑着上前:“你今日去东宫啦?”
“是,”明子涵点点头,“找太子殿下有些事,阿月,你没事吧?”
“不要紧的,”云初怕他担心,一语带过了,“你找太子哥哥什么事啊?”
明子涵说:“上次殿下给你的令牌,你还给他了吗?”
“没有,你说了之后,我就偷偷藏着了。”云初答道。
他想着这些前因后果,心中有些乱:“等下把它给我吧。”
“那他将来要是问我要呢?”云初问。
“傻呀,就说慌乱中丢了,”明子涵说道,“我今日本想问殿下的,可是不好开口,不如先等刑部与大理寺的消息,再寻个时机看怎么办好。”
云初说:“你也觉得那个令牌不对劲吗?”
她将先前怀疑的事,悉数与明子涵说了。不过他听完,表情倒有些诧异:“若是这么说的话,岂不是成了殿下害你?”
云天向来最疼爱云初,对明子涵也是恩重如山,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云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勉勉强强地说:“父皇都说了是叛教之人所为,大概……也是我想多了吧。”
明子涵和她想的不大一样,他说:“殿下自然不会害你,我是怕东宫有人暗中作乱,连殿下自己都不知道。可是如果问起的话,万一其中涉及什么殿下的隐秘之事,也是会犯忌讳的。”
“那还是别问了,先等他们查吧。”云初说道。
既然他与父皇都这么说,云初便也没再多想什么。就算害她之人真出在宫里,这样冒然去问,万一打草惊蛇呢?还是静观其变好了。
明子涵低声自责:“阿月,都是我不好,差点害了你。”
“不要紧,我不是没事吗,”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却见他还是愁眉不展,“怎么了,你好像不大高兴,还有什么别的缘故吗?”
他轻轻叹了口气:“殿下不肯帮我。”
云初说:“还有什么事呀,我可以帮你呀。”
“你要嫁给谈景安的事啊。”
说了这话,二人不由得都沉默了,似乎都犹豫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云初才低声说了一句:“他救了我……”
他一下转过脸来望着她:“难道你……”
“不,不是,”云初看出他误解了,赶忙撇清楚,“我只是在想,怎样圆好这件事。”
明子涵想起前世之事,对她说:“谈皇后或许是关键,若是她反对……”
云初摇摇头:“我想过了,可是很奇怪,她好像不反对。”
明子涵说:“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