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春囊一事刚过,青莲不安起来,算来林姥姥案,已经等不得了,若不是大太太处处威压,岂能如何圵场?……
青莲吩咐一声,便独自一人坐于床上,口中念着诀,自己的意念化为一道灰雾,隐约现出一段场面。
只见大同府外一个短胖之人,偷偷的潜进雨村书房,见他说道:“大人,你急着唤我何事?……”
雨村冷笑道:“霍启,我待你如何?”
“自然极好。”
“那好……”雨村道,“我将有难,要有人替我去消灾。”
“大人,你是要我去吗?”
“你是个聪明人?……”
言下之意,不明而喻……
霍启心里冷笑,暗道:“你是什么人?……别人不知,我岂能不知,想你未发迹之时,是谁替你谋划,真的是没想到,如今有了富贵,居然落井下石,前日,把我派去劫……”
想想那一天惨案,一班强盗劈门涌进,倒笼翻箱,见财就抢,见人就杀。
那一家姓甄,有夫妻两口,却有一个女儿。
只是甄家久已著名,又不该招摇,想那一班有仇无仇,有怨无怨的小人,自然纠合着强盗为伙,掳掠一空……
可这也罢,就连一个穷困潦倒,借打秋风的老婆也敢暗下狠手?……
谁知,雨村从来说,就问一问霍启,那日杀人如真。
霍启如实说是。
雨村则说奇怪,又说出吴用报案一事,其中主角竟然是同一人。
霍启说道:“大人听真。”
“假不得?……”
“大人如何瞒他?……”
“霍启,你怎么看?……”
“大人,这是一个麻烦?……”
雨村点头说道:“我知道,只是要委屈你了。”
原来,这大宋人员流动都有强制,若不是奇案,要是凶杀,则尸源易认。
宋时百姓一辈子,也不过是在方圆几百里活动。若是查找失踪人员,一般在本县就有可能找到,不行的话,即是邻县也可以找到。若是,连本县邻县都没有,这样的情况,就属于特案了。
特案中的人,自然是一班特殊身份的人,一般是文武官员、江湖商贾,以及一些特需的人,有赶考,巫尸等等之类。
不过,特案中的人,身份也是十分严格的,每个身份都要有路引凭证,就连和尚僧人也要有渡碟、路引……
雨村又道:“我仍有一些手段,只需让一些检验人证都推说无用,那破案和定罪,就成了虚悬。”
“大人的意思是……”
“我只要推说没有一个人证,又无任何重大嫌疑,亦无人举报,嫌疑要证清白。而这样……”
青莲听到,心想此人为官如此阴险歹毒,吴用岂不是身陷困境……
是晚,青莲寻吴用一问,正撞到他迎面过来,说道:“我从此不敢轻心了?……”
“你为何如此一语?”
青莲讶然。
吴用说道:“你看,此园名为太观,这几日新人迎进门,旧人送出门,每日笙歌醉酒,欢笑缭绕,仿佛是每个人都擡在云雾里,接宝迎玉,催金带钗,茶阑人散,花天酒地,却不知道鲜花着锦,烈火烹油,这样的富贵也已经快到头了。”
青莲一惊,心想他如何有这样的认识?……
吴用却说道:“娘子不知道,想我两试不落,却没有心思在此事上,原本人人苦志埋头,都想门面光辉,实不知人人资性顽钝,不知内情……”
青莲劝道:“你不必多说,我知道你的心就是。”
吴用笑了笑,轻轻的握住她的手说道:“我不是说这个?……”
青莲尴尬的被他握着,脸上一红说道:“我也不是说这个?……”
吴用仿佛闷闷不乐,说道:“我要是说这个呢?”
青莲笑道:“我也不是说这个?……”
阿朱立在那里,听到两个人如此对答,反而沉思着……
又一日,吴用来找青莲,见面就说:“我已知害死林姥姥的人是谁?……”
青莲一惊:“你是怎么知道?……”
“大同府百姓每日行程倒是有限,若是让百姓正常赶脚,这样的路程也不过几十里,若是有沉重行李出行的,这一日也不过20余里。”
“我发现林姥姥案发之地,也不过十里之内,这其中的原因,是老老小脚,又因为打不起人请个走脚,没有人给自己坐车……这几日远行之人极少,就近日查找那人的身高、体态,相仿之人,倒是要容易很多。”
“本县内或是邻县,有记录的行人也是极少,不过十二人。而此一十二人倒是打尖住店,排查容易。”
青莲笑道:“你说这么多——————谁同你背书呢?就说,谁是凶手?……”
“霍启。”吴用说道。
青莲微微点头,说道:“你果然是……”
“我是什么不要紧,最要紧的是娘子。”吴用着意于她。
青莲不胜感叹,说道:“你……让我说什么?……”
吴用说道:“娘子,你说什么都好?……”
青莲一听,不觉心酸……
“好了,这样的娘子,倒是令人更加心疼了。”吴用说道,微微一笑,又忽然正色,“娘子,我先去找大同府老爷,然后再拿签子去押人?……”
青莲一惊,连忙阻止:“你去不得那里,想你不知道那大同府雨村老爷是个什么人?……”
吴用瞧见她那显而易见,忧心忡忡的模样,心里倒是万分惊疑,不禁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