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史府姑凉们进园子,也是拜东谢西忙完了大半日,又有一个芝麻大小的亲戚来打秋风,大半日的陪笑打趣,添嘴饶舌,一干人乍乍到了晚饭,才能有那么一点空闲休息。
青莲也是乏了,回到青莲广便要想着入睡,谁知浣碧又急忙来说:“甄姑凉,老太太说今日玩得尽兴,索性到东园看那花儿盛开,另外,为了林姥姥又专置一场酒席,二太太又忙吩咐我过来看看,若是姑凉没有休息,倒是现带着人过去赏花喝酒。”
青莲说道:“我这一整日头眼昏昏,勉强支撑了下来,已经要睡去了,无法再去那边园子赏花?你替我回了二太太,老太太,就说广中神仙一天没人敬,恐扰了那边的酒,又得罪了这边的神。”
浣碧看着她这样子,情知邀请不得,只得退下,回去禀了老太太等,倒是没有人说她,只不过大太太意味颇深的说道:“毕竟是老爷请来的尊贵,如今娇贵的不知天高地厚?……”
青莲幸好没去,否则大太太的脸色不好看,多半要找些事算到自己头上。
“下雨了。”突然,阿朱收了一件衣服进来说道。
青莲想起什么,她连忙问道:“吴相公去哪了?……”
“该在广后。”
青莲推开窗子,粉脸望向天空,两眼似睁非睁地看着那窗外雨点……雨点不大,淅淅沥沥的慢慢的下着,细如羊毛的小雨点,如何让心中思绪也不断的触动起来,又如何让人多么地幽怨,又为何将自己生生地平添出另一段期待和伤感?……
她不知,比她更加期待和伤感,只有吴用。
不及想他,她轻轻叹息,即便是拂进这里的春风,即便是轻轻的拂过面颊,也完全撩动她一片慌乱的心。
此时,阿朱说道:“姑凉,外面冷,窗子关上吧!”
“不……让我再吹一吹。”青莲摇了摇头说道。
阿朱也不多言,轻轻的侍立在她的身后,看着窗外的小雨,仍旧是淅淅沥沥的熟悉的曲调。
他,没有睡,因为无法入睡……
第二日,青莲起的大早,这么早,是有原因的。
老太太要带着人随园,还吩咐着也要到各位姑凉处坐坐,别的不说,早早的就吩咐人过来,等大家吃了早饭,就要到青莲广来闹了。
青莲不想这么长,一直等到午饭后,方才瞧见老太太等一撘一配地来了。
“请。”老太太先请林姥姥过去,推让了一番,又道,“在这里,你是客,不要拘谨不便才是。”
这林姥姥是青莲瞧见过的,昨日生当了一回女清客,倒是府上的人捉弄一回,给大家赔笑取乐,嬉哈打趣。
对这老人家,青莲倒是心中生怜,一是老人家年纪大了,实在可爱,二是出来卖脸卖弄龌龊,实在可怜。
因此两上,青莲对林姥姥别样关照,自不多说,只是暗地里买卖些东西准备好了给老人家。
她只待老太太等一干人散去,收了外面的物什,就轻轻的唤了阿朱,叫老人家过来。
那林姥姥因喝了黄的,与自己的脾性不宜,这园子的吃食又多油腻,饮食发渴,便急急的寻茶来喝,阿朱悄悄的唤她进来,只见一个美人儿迎面笑道:“老老,你喝这边的茶。”
林姥姥真的是谢天谢地,也不讲究这边那边的什么茶,一见那桌上的一杯茶就笑着拿起喝,说道:“这茶怎么淡淡的?……要是再熬浓点,就更好了。”
阿朱皱了皱眉头,青莲笑道:“老老,你饮食不周,刚才的茶名为清怜,是用去年雨水这天新收的莲心上的雨露,统共得了那一点,总舍不得拿出来吃,这今日是头一回吃的,你老人家再尝尝。”
林姥姥听了,十分过意不过,见她又亲自亲递一杯茶上来,更加千恩万谢地感激不尽。
青莲这一杯茶可并不简单,但凡是雨水,也不管怎么特殊,也不过一样的水种,只是她亲自递过的这杯茶,因为入了她的手,自然多了一些灵气在其中。
果然,林姥姥刚喝了此茶,就觉得自己浑身轻松,焕颜一新。
她倒奇怪:“嗯。这茶比那杯不同,我刚喝完,就觉得身上十分自在,又像常听人说,吃了人参果,也不过三万六千个毛孔畅快,而我吃了这茶,却比那三万六千个毛孔多一孔,就连五脏六腑,也没有一处不伏贴的。”
“既如此,老老多喝几杯。”青莲笑道,为了林姥姥又特特地斟好了茶,“老老,我这茶虽说比不上这府里的茗茶,却也有另一种说不出来的妙境。”
“嗯嗯。”林姥姥边喝边点头,“姑凉真的是好人,我本来没福,又怕进了这园子笑话百出,丑陋百态,没想到这府里人人都不当我人看,只是当着我一个农民,乡巴佬,偷偷的挤兑我呢!”
青莲笑而不语,只见阿朱听了不自在,又忙吩咐:“你先去吧!这里有我一个人就成,不必要什么人来侍候。”
阿朱还想说几句,又被青莲招了招手,十分肯定的给退下去了。
这屋里,就仅有两个人,青莲便悄悄的问林姥姥家事,那老人家瞧见好心人问话,先不开口,自个儿的眼泪却已经情不由己的流了下来。
青莲劝道:“老老有什么心事,难事,灾事,困事,但说无妨,虽说我一个女人,也不一定能够帮衬什么,但我也并不是没有本事,只要能够力所能及的,倒没有怕您老提的。”
林姥姥泪眼汪汪,说道:“甄姑凉,我听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