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有的药果然有效,月影服下后,身体不再疼痛,人也渐渐精神了。
但元熠却不敢掉以轻心,加之圣旨急召,元熠一行人踏上了回京之路,因着秦将军的盛情,瑞清也跟着一路上京。
冬日雨雪霏霏,为了照顾月影,元熠备了一辆超级豪华的马车,环佩叮当,香草熏之,金丝软垫,红泥火炉。
秦将军戎马一生,铁骨铮铮,嫌弃这马车过于奢华,硬是不坐马车,只愿骑马。
偌大的车上,只有元熠、月影和瑞清三个人,本来一人坐一边,三足鼎立,倒也相安无事,可元熠偏偏要和月影挤在一处。
“月月,你身上哪里可还疼?”
“月月,渴不渴,我专门让人熬制的清火润肺雪梨汤,尝一尝嘛!”
“月月,饿了吗?我上次打的野猪,让人制成肉干了,吃点哈?”
“月月,靠近点嘛,窗户那边蛮冷的!”
“月月……”
“月月……”
“月月……”
……
元熠一路嘘寒问暖,月影感觉自己的耳朵旁就像有一群蜜蜂在嗡嗡乱飞。
“二皇子,”月影柔柔地说道,“我已经没有大碍,只是路途遥远,有些疲乏,想要小憩一下。”
“二皇子?月月你是不是病糊涂了?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吗?”元熠一脸委屈道。
约定?一旁假寐的瑞清心内一动,耳朵尖尖竖起,他们什么有约定?约定了什么?
“二皇子对月影姑娘当真是关怀备至,旁人看了都不免动容呢!”瑞清微微睁开眼说道。
“哈哈,应该的应该的,我和月月是最亲密的!”元熠咧着嘴傻笑。
瑞清脸一白,也不想多说什么。月影看着元熠的表情,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为什么自己的心总觉得不快呢?
自从遭逢北山之事,月影晓得元熠的确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她也知道元熠为什么对自己好。
月影有些失落,到底这个世界上有没有所谓的真情,不是利用,也不用伪装,那些真情会否有一份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呢?
小时候,以为瑞清对自己很好,后来才知道,他和师傅才是亲人,他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自己不过是他们手里的工具。
长大了,月影明白自己肩负的使命,也知道晏承对自己的重要性,可他们在一起时,月影知道晏承在掩盖悲伤,强装笑颜,自己何尝不是一样呢?两个戴着面具的人在演一出团圆的戏码。
这么多年,在江湖上飘荡,看见了太多丑恶的嘴脸,听了不少始乱终弃的悲情故事,可月影还是想问一问,难道这个世界到处都是这样肮脏吗?
直到她遇见了元熠,他的直率、天真、善良,无一不触动她,哪怕这是一个傻子呈现出的对世界的认知。她想保护他,在老山林的时候,她就看清了自己的想法,哪怕自己双手沾满鲜血,哪怕自己去迎接无尽的黑暗,她想保护他!
可现如今,月影的梦碎了,这样一份直率、天真和善良,原也不过是伪装。月影觉得自己还是这么幼稚,瑞清说得没错,若真是如此单纯的人,怎能熬过残酷的宫廷生活?怎能在皇后的围攻下存活?
原来她一直在寻找的爱,到头来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的虚妄罢了。如果付出的所有爱都会如流水般空流,那倒不如做一个无情的人,自是无欲则刚,不会被任何人伤害。
什么关心,什么爱?一切不过都是算计好的谎言……
但她不会打破这个谎言,或许有一天,谎言会不攻自破,希望那一天,可以晚一些到来,她就把这当做一场梦,梦里,她是宗朝遗失的公主。
哥哥,也好……
梦醒的那一天,他们势必只能是仇敌。
“月月啊,我有个疑惑,你为什么要去北山呢?”元熠似乎不经意地问。
瑞清瞥了月影一样,月影低垂眼眸,眼里充满悲伤道:“我……我为了我爹爹……我学了两个月的剑,我想去给我爹报仇……”
元熠记得,初见月影时,她自称与父亲同往三途郡,中途父亲被北山山贼掳去。
他哀叹一声,也不再多问,本也是不该问。
时间一晃,他们一行赶了十几天的路,离京师越来越近,再有两三天,便可到达目的地。
元熠说宫里的御医不错,让月影一定要随他进宫去瞧一瞧。
瑞清却不同意,称御医连三皇子的病症都看不好,想必也是平庸之辈。
二人争论之际,月影突然想起一个人,
“对了,上一次在北山的土匪窝,你们有没有见到一个叫普烈的老者。”月影问道。
“老者?土匪不都是精壮的汉子么?怎么这年头老头也要去当土匪啦?”元熠问道。
“不,他不是土匪,他是一名大夫,我想这个人的医术可能不一般。”月影回想起当时普烈的神情,知道他一定是看出了自己身上的蛊毒,能一眼识出天蚕变的人,肯定不简单。
“什么!居然还有漏网之鱼?可恶!”元熠激动地跳起来,瞪着眼睛骂道。
“我想,他应该不是坏人,正是因为他,我才不至于被关在潮湿的地牢里,才得以侥幸活到你们来救我。”月影说罢抬眼看了看瑞清。
“医者父母心,想来他也不是自愿为贼匪卖命的,有机会自然逃出生天。”瑞清搭白道。
“哼,好吧,看在他救过月月的份上,那就原谅他,不同他计较了。”元熠好整以暇地坐回原位,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