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院观察也行,重症监护一宿就五百,你有吗?”
医生看着白以曦手里那皱皱巴巴的钱,冷笑。
白以曦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窘迫,她顿时觉得自己手里那五百块有些烫手,她跟医生商量,“我能不能先赊账,最迟一周,哦不,三天之内,我一定把钱给你!”
“那就不是五百了,三天就是一千五了,”医生面无表情的告诉白以曦这个残酷的事实。
白以曦沉默,“我能付得起。”
“你能付得起,我们等不起,”医生不耐烦的隔开她的身子,轻蔑的走过她的身边,“快点儿去交钱,不然的话,你妈妈今天的药我就给你停了!”
重若千钧的话仿佛在她的耳边炸响,白以曦整个人晕眩了一下,她颤抖的祈求医生,“我去交钱,求您……照顾好我的母亲。”
喉咙被锐利的玻璃划伤,说轻不轻说重不重,这个医生明显就是见到她没钱不想管了,她想要趁着时间还早,再跑几家医院,实在不行她就出去卖,不管怎么说,她一定要筹到钱。
交完费从外面回来,白以曦看着空荡的病床登时发了疯,她紧紧的揪住医生的领口,“我妈呢!我都去交完钱了,今天至少能让她住院吧!你们为什么要赶尽杀绝?”
少年的眼尾上挑,清冽的脸庞透出狠厉,原本潋滟的眸色变得漆黑如大海,就像是海底的漩涡一样,医生有一种错觉,他现在如果说错一句话,面前的这个少年就会将他一起拖向深渊。
打了个寒噤,医生不耐的推开白以曦的手,“你是不是她的家人啊!刚才有人过来带她回去了啊!”
“什么人带的?她就我这么一个家人!”她赤红着双眼紧紧的盯着医生,如同黑暗中的毒蛇。
“来的人是你妈妈的老公,还带着结婚证呢!我能说什么!你可别在这儿捣乱了!”医生向后退了一步直接往病房门口走。
“他叫什么?”
白以曦阴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医生匆忙的丢下三个字,离开了病房。
白以曦慢慢的坐在病床上,医生说的名字她当然熟悉,是白望北的大名。
可是她的母亲是小三啊。
哪儿来的结婚证?
伪造的?
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谁能这么快的伪造出来结婚证?
难道是真的?
她越来越觉得谜团重重,现在的白家就像是笼罩在一层弄浓雾一样,她睁不开眼,看不清全局。
白以曦回到家的时候,曦苑的客厅安睡着白慧茹。
她叹了一口气,手放在白慧茹身上的薄被上,柔软的触感唤不回她心中的冰冷。
“妈妈,”她的眼睛里含着泪水,心口揪痛,怎么也好不了,“妈妈,你醒醒!”
她抱着头呜咽的哭出了声。
她结婚以后过得不幸福没有哭,多次整容成瘾也没有哭,整容失败了也没有哭,重活16岁的时候也没有哭,只有在面对她的母亲,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她。
她跟白慧茹母女情薄,可血脉相连,这一世她想要过有母亲的生活。
她时常在想,如果她的母亲没有疯没有死,在她嫁的不开心的时候会不会让她跟慕庭深离婚会娘家?
在她整容失败了以后会不会有母亲安慰她,没关系,一切都会过去?
她怀念母亲身上温柔的味道,那是经年换不回的温柔,那是她毕生难以企及的梦。
泪一滴滴的滴落在白慧茹的手背上,白以曦没有察觉到,白慧茹的手指动了动。
一只温柔的手落在了她的发顶,白以曦惊讶的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白慧茹温柔的双眸。
她如遭电击。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里面满含着母亲对女儿的深情与激动,正常的,就像是那些个普通的母亲一样。
她捂住颤抖的嘴唇,“妈,你醒了?”
白慧茹试着说话,却发现自己说不出来话,只是温柔的笑笑,缓慢的在白以曦的搀扶下,坐直了起来。
“妈你渴不渴?”白以曦擦干眼睛上的泪水,想要去拿水杯,被白慧茹的手臂拦住,她恍然,“对啊,你的嗓子坏掉了,两天之内都不能喝水的。”她这才想到医嘱。
白慧茹费力的眨眨眼,对白以曦点头。
白以曦坐在白慧茹的身边。
她不知道该跟这样的白慧茹说些什么,却发现白慧茹的眼神好奇的扫过房间里的陈设,陡然,她的脑袋灵光一闪。
“妈,你清醒了?”从白慧茹醒来到现在,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白以曦不由得猜测。
白慧茹看着白以曦不说话,想了良久,示意白以曦拿过桌上的白纸,又从旁边掏出了一支笔。
白慧茹凝眉在纸上写上了几个字。
-他在吗?
谁?
白以曦的眼睛里闪过疑惑,瞬间明悟起来,“你说的是我爸爸?”
白慧茹点头。
“在啊。”
白慧茹猛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双眸沉痛的看了一眼院门,想了想又将大门紧闭锁死,她扭过头看着一脸不解的白以曦脸上露出温柔的表情。
-孩子,辛苦你了。
惊雷在白以曦的脑海中炸响,她完全被这个消息砸蒙了。
白慧茹的字很秀气,带着一点儿名家风范,依稀看上去跟曦苑牌匾上的字迹有些相似,仿佛是出自一个师傅一样。
她跟母亲生活了这么多年,竟然还不知道母亲会写字。
白望北不说她母亲是偏远地区的农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