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见女儿又沉不住气了,都懒得白她了,反正怎么说怎么骂都没用。
只得接着她的话,看向韩征肃色道:“韩征,谣言虽无稽,哀家却相信空穴不来风,总归还有是一定的原因。这会儿也没有旁人在,你便好生与哀家解释解释吧,最好能尽快把事情给平了,不然传到了皇上耳朵里,或是传到了前朝去……眼下正是南梁与大周联姻的关键时期,南梁太子只怕不日也要抵京了,届时瞧咱们大周朝廷和皇室的笑话儿还是轻的;就怕朝堂因此震动,让南梁有了可乘之机,岂非是社稷百姓之祸?哀家母仪天下,大周的每一个百姓,都是哀家的子民,可不忍心让他们遭受战乱之苦,流离失所!”
韩征早已站了起来,面上却是半分慌乱心虚都看不出,仍是素常那副不动如山的样子。
待福宁长公主与太后都说完了,他才开了口,一开口也仍是素常的不疾不徐,“回太后娘娘,臣身为掌印,宫里大小的事都得加倍上心,才能不负皇上的信任与栽培,自然早已听说了这些无稽的谣言,也正查着源头和那居心歹毒的幕后主使,以免其还有更大的阴谋。却不想,这些无稽谣言竟连太后娘娘都听说了,污了太后娘娘的耳朵,臣真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还请太后娘娘责罚。”
太后闻言,摆手道:“哀家也知道谣言无稽,可就连哀家都听说了,足见已传得多广,若不拿出个足以堵所有人嘴的明证来,只怕杜绝不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道理,哀家不说你想必也知道……”
话没说完,福宁长公主已接道:“正是母后这话儿!若不一次就堵了所有人的嘴,纵一时能把谣言都压下,只怕也会跟野草一样,春风吹又生的,所以依本宫之间,韩厂臣最好自证一下吧。只要韩厂臣在仁寿殿自证过了,自然谣言便不攻自破了,不然肯定会有人继续暗中议论‘哪怕内务府每年都会验身,也终究不是没有漏子可钻,凡事都有万一例外’之类的话儿,岂非令人烦不胜烦,不堪其扰?”
心里简直快要得意痛快死了。
刚听到谣言时,福宁长公主第一反应便是无稽、可笑,韩征据说六七岁上就进了宫,一个刚进宫的无依无靠的小男孩儿,难道还能指着免于净身不成?
待净过身后,每年他还必须到黄化门跟所有太监一块儿验身,以免那啥……割得不干净,慢慢又长出来了,那么多年呢,他要怎么瞒天过海,这宫里又不是只有他一个聪明人,其他人都是傻子!
但越想福宁长公主便越觉得,其实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的,那嫪毐不就跟始皇帝的生母赵太后连孩子都悄悄儿生了两个吗?
所以谣言未必都是谣言,肯定是有据可依的。
那如果她能赶在皇上知道此事前,证实了这件事,拿捏住了韩征,他以后岂非都只能为她所用,指哪打哪儿了?
回报那么丰厚,哪怕只有万一的机会,也值得一试了!
退一万步,就算韩征是真太监,经过当众验身,也足够他颜面威信扫地了;何况就算他是真太监,难道就不能与妃嫔走影儿了?
他当初与邓氏那贱人走得近,经常去凤仪殿可是人尽皆知的。
那便可以让皇上心里因前番施氏之事,早就已经种下了,只待浇水施肥后,便生根发芽的那粒种子提前发芽壮大,待长成参天大树,也不过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了。
毕竟男人什么都能忍,惟独头顶泛绿不能忍,寻常男人且不能忍了,当皇帝的自然只有更不能忍的,她也算是大有收获了,自然不能错过了这大好的机会!
就是不知道这幕后主使是谁,简直就是帮了她一个大忙啊,难道是连老天爷都觉得她的琅儿是最合适不过的真命天子,所以才会一再的助他们,先是让宇文皓死于非命,如今又给了她这样一个扳倒韩征的机会?
太后虽不至于像福宁长公主这般喜形于色,却也知道这个机会决不能错过了,所以才会这么快便传了韩征来,以免让别人抢了先机去。
在福宁长公主说话时,韩征早已是满脸的冷峻,等她终于说完了,他更是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无形的冷气了。
看向福宁长公主冷笑道:“长公主要臣如何自证,当众宽衣解带么?臣虽是个奴才,却也是个有血有肉有尊严的人,更是皇上亲封的司礼监掌印、东厂提督,官居一品,日常履行的也是宰辅之责,一心为皇上分忧。正所谓‘士可杀不可辱’,长公主却这般当面羞辱于臣,至皇上于何地,又至朝廷的颜面于何地!”
福宁长公主不防他都大祸临头了,还敢这般横,也冷笑起来,“原来你还知道自己是个奴才呢?可惜你连太后和长公主都敢顶撞,在太后和长公主面前都敢这般无礼嚣张,还真是半点瞧不出知道自己身份的样子呢!”
哼了一声,“何况母后与本宫又不是要如何为难你,只是碍于谣言,想让你自证一下,以还你清白,也还后宫一个安宁而已,你至于这般此地无银三百两吗?难道谣言竟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真有依据,所以你才这般心虚畏惧,不敢自证的!”
心里越发肯定必然有鬼了,不然韩征何至于这般色厉内荏的推脱,不就是怕真暴露了自己的致命秘密吗?
那今日就真是撞大运了,她一定要逼得他退无可退,只能屈服才是!
太后心里倒是没觉着韩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