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们再怎么愤怒,也不能说话,就听兰湘月淡然道:“这话怎么说?好好地我心里头有什么不自在?”
池铭和刘氏都忍不住看了萧怜月一眼,却见她收敛起笑容,轻轻叹了口气道:“说起来这也是妹妹的错儿,只因为看洗雨天天望着姐姐那里,十分向往的样子,言语间也对姐姐深为敬佩,我又想着我身边人手不少,姐姐却要管着厨房和三房的事儿,身边那几个人哪里能够用?所以就让她去你那里。谁料想姐姐竟是不需要人手的,倒叫那傻丫头误会,还以为没了她立足之地,又要投井又要自尽的,我听了心里十分不安,好在如今看姐姐没什么不痛快,我也就放心了,不然岂不都是我的罪过?”
她一边说,心中就不住冷笑,暗道洗雨那贱婢要陷害我,当我不知道?早想好了后招等着呢。谁知这事儿竟然没闹起来,你也算是防范的严密了,不过纸包不住火,我就不信这样一说,太太心里会对你没想法?她却不知道刘氏早知事情前因后果,乃是为了家宅安宁才压下去这事儿,谁料想刚压下去,这萧怜月竟自己主动提起来了。
“什么?洗雨要投井?”
果然,听了这话,刘氏还没什么,却是池铭猛然站了起来,他一天在书房,倒没听说这事儿,洗雨也没有和他说。
萧怜月叹了口气道:“可不是?香篆回去说,那傻丫头在绮兰馆门外站了半晌,门也没进去,就往西北边去了,后来就传出投井的信儿,我心里还诧异后悔,想着姐姐既不要她,就不如还留在我身边得了,别说吃用不花我一文钱,就是花我的,那么个袅袅婷婷的人儿,又能花多少?唉!还好她没事儿,姐姐心胸也宽,不然我这心里可怎么过的去。“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的手忍不住便抚上自己肚子,顿时让刘氏看向她的目光又阴沉了几分,池铭目光也定在那只手上,一言不发。
却见兰湘月神色不动,淡淡道:“姨娘说错了,洗雨是闹了点事儿,如今已经完结了。当时她在绮兰馆外,我们一个人不知道,及至听见消息的时候,红袖翠竹便忙忙赶了去,把她带回来,这丫头就是太忠厚了,又要强,不然也闹不出这样事来。我看着她倒是可怜,又怕她这几日在绮兰馆不自在,所以我就打发她仍去爷的外书房服侍,等爷下了学,她再回来用饭,这活儿倒也清闲,且让她把这段时间过渡过去就好了。”
一语未完,萧怜月的脸色猛然就变了,扭头看着池铭,却见丈夫面无表情道:“没错,洗雨去了外书房,不过她仍是绮兰馆的大丫头,怜月,你觉得这安排好不好?”
“好,当真好得很,还是奶奶聪明,洗雨从前就是服侍爷服侍惯了的,如今可不是正好呢。”萧怜月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手中帕子却暗地里被绞的不成样子。
这时岳氏和林氏也过来了,看见兰湘月便笑道:“好啊,如今被我们抓了现行,看你怎么说?”
兰湘月站起身笑道:“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明白?抓了我什么现行?我并没做什么啊。”
“还说没做什么?”岳氏用指头点了点她,便来到刘氏身旁笑道:“太太给评评理,昨晚那螃蟹还剩下不少,今儿我和二奶奶想着去厨房要些回去吃,结果去了厨房才知道,三奶奶手脚倒是快,中午就把剩下的螃蟹要走了一大半去,瞧瞧把她精明的。”
这话自然是开玩笑,池家少奶奶也未必将那点螃蟹放在眼中,然而话中却又有点儿暗含讥讽:瞧瞧瞧瞧,到底是小商户人家的女孩儿,这点螃蟹也巴巴抢了去,可见是没见过世面又贪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