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姨娘面上露出几丝欣喜之色,喃喃道:“这样倒是好,不过老爷在家,只怕太太和张管家会格外在意,轻易也不会露出什么马脚吧?”
兰湘月面上笑容也消失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沉声道:“俗语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就不信爹爹细心查察之下,会一点儿端倪也看不出来?若真是那样,少不得又要我们想想办法了,唉!”
所幸路姨娘和兰湘月的担心并没有发生,兰录如今实在是疑窦丛生,连着几天晚上,都是宿在路姨娘房中。沈氏是什么人?丈夫如此反常的举动,她岂有不心慌的?然而越是此时,她也是越不敢轻举妄动,因表面上仍是不动声色,然而忧烦焦虑之下,哪里有什么精神管家务琐事?出了几个错儿,只让她越发心乱如麻。
兰录这些日子在家中,冷眼看着沈氏行事,每日上午就去池家请李太医诊治,只弄得越来越疑惑,只是他走南闯北做生意的人,平生不知经历过多少风浪,因此定力倒是足够,越在此时,倒越沉得住气。
家里气氛如此诡异,就连兰湘雪都察觉出来了,兰湘月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她还不知道父亲往池家看病的事,所以一点儿不知道池铭在这件事情中立下的汗马功劳,还只当连上天都在帮自己的忙,不过是那天提了一提,原本只想在兰录心里种下一颗怀疑种子,哪里想到这种子竟转眼间就生根发芽,开始茁壮成长了呢?
如此一直过了七八天,沈氏越发慌张了,这天一大清早,便来到路姨娘房中,看见路姨娘正帮兰录整理衣衫,她不由得就狠狠瞪了一眼,待兰录抬起头来,转眼间却又是笑颜如花,柔声道:“老爷这些日子怎么总在路姨娘这里?好歹也疼顾妾身一下。”
兰录淡淡看了她一眼,沉声道:“这些年我着实冷落了椿萱和喜梅两个,如今喜梅不在了,只剩下椿萱,我自然要多陪陪她,何况在你那里,每天晚上都要喝补汤,我也不喜欢,倒是来椿萱这里躲会儿清净的好。”
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在沈氏心中搅起了翻天巨浪,表面上却不敢做出任何异状,眼中惊惶也是一闪而逝,她走上前帮着路姨娘给兰录整理衣领,一边强笑道:“看老爷这话说得,那补品你不喜欢吃就不吃,和妾身说一声就好,什么大不了的事。”
“嗯,我这不是和你说了吗?”
兰录淡淡说了一声,接着就对路姨娘道:“你今天也多去月儿那里坐一坐,这丫头这几天也不知有什么心事,她素来是把你当做母亲一般待得,你多开导开导她,比我说话管用。”
路姨娘答应了,偷眼瞧向沈氏,果然就见对方面色苍白目中喷火,正向她看过来,尚未说话,就听兰录道:“你还在这里做什么?有事儿吗?”一边说着,便走了出去。
沈氏又恶狠狠瞪了路姨娘一眼,接着转身跟在兰录身后出了房门,一边笑着道:“老爷今儿早上要吃什么?妾身命厨房做了您最喜欢的红豆粥,还有几道老爷素日常吃的小菜。”
兰录点头道:“嗯,难为你有心,吃什么都好。”说完又听沈氏试探道:“老爷这些日子没再见段公子么?他可是有日子没过来了。”
兰录身形顿了一顿,淡然道:“没见呢,他又不是游手好闲的人,每日里事情应酬都多,怎么想起他来了?”
沈氏一愣,接着急道:“老爷莫非忘了?段公子之前托他外祖和咱们透的信儿?这个时候儿了,池老爷都快过寿辰了呢,若是要退婚,妾身也得和老爷商量商量啊,不如今天用完早饭……”
不等说完,就听兰录道:“这事儿容我再想想,今天却是不能商量,用完早饭我去池家有事儿。”
“什么?池家?”
沈氏心中一惊,声调都不自禁高了八度,惊讶道:“老爷去池家做什么?咱们如今不是该和池家疏远些么?不然到时候怎么开口退婚?如今有了段公子,老爷还有什么事非要去池家商议?”
作者有话要说:湘月嫁出去的脚步越来越近了,吼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