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湘月笑道:“这事儿是爷一手经办的,究竟我也不知道,只是听他说,大爷还要打理咱们自己家的生意,也只能做个闲职;二爷却不一定,听说当今圣上最重视农耕的,当日皇上问我们爷的时候,听说二爷于种地方面很有本事,皇上就很感兴趣,皇家园林中也有皇上特意命人开垦出来的田地,里面有专门的司农官,那是从六品的官职,若二爷能得到这个职位,可是很好呢,一旦真在这方面再得了皇上青眼,升官也不是没可能的)”
这话一出口,岳氏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儿:凭什么自己丈夫只能做一个八九品的闲职官儿,就让自己这样欢喜;老二却能一下子就做从六品的官儿,甚至往后还有升迁的可能。都是没有功名在身的亲兄弟,这差距也未免太大了些。
一边心中腹诽着,就看向林氏,却见对方面上虽欢喜,眉眼间却有一丝忧色,岳氏稍一寻思,也就明白过来,这位弟妹虽然因为丈夫做官而欢喜,然而越是这样,她的地位越是岌岌可危,所以倒还不如自己丈夫这般弄个闲职来过过做官的瘾便好。
果然是各自有各自的烦恼啊,如同爷常说的,人心没有个知足的时候儿。岳氏想到这里,不由自嘲一笑,忍不住便向兰湘月看去,却只见对方正微笑着和刘氏说话,表情平和,没有半丝沾沾自喜得意之情,忽地想到之前丈夫对这位弟妹的评价,她心神不由晃了一下,暗道世间竟真有这般宠辱不惊心胸宽大的人物吗?这怎么可能呢?可若说不可能,这么多年,什么样的真面目也该露出来了啊。还是说,她真的就是那么好的人?
这么好的兰湘月显然让岳氏想不通,就如同自私的人从不会相信世上会有无私的人一般,不过因着这些事这些想法,她对兰湘月总算不似以往那般满怀怨愤,而是认真开始为自己的家庭思考起来,在心里筹划着日后是不是真的要和林氏一样,紧紧地抱住这棵大树,而把那些有的没的的想法抛去一些。
婆媳几个说到天黑时分,林氏便站起身安排晚饭,刘氏一个人吃着寂寞,就让三个儿媳妇也陪她一起吃,等到众人用完饭,各自告辞离去,她方对兰湘月道:“你明天看看铭儿什么时候有时间,让他过来我这里一趟,我有话对他说。”
兰湘月心中一动,点点头笑着答应,方在丫头们的搀扶下离去,这里刘氏倚在座位上沉思了半晌,也轻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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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湘月说您找我。”
池铭今天是半下午回来的,昨天晚上应酬回来就听兰湘月转告了刘氏的话,只是那个时候时间很晚了,想着刘氏已经休息,便没去打扰。今早又要上朝,所以拖到这时候才来见刘氏。
刘氏笑着让他坐下,让丫头们上了他最喜欢喝的龙井,又笑眯眯问了些衙门情况,接着将屋中闲杂人等都遣出去,方正色对池铭道:“你如今和湘月很好,这让我很高兴,只是我看湘月有了这么多日子的身子,你终究也没去过怜花小筑,儿啊,你从前倒是喜欢那萧姨娘的紧,怎么如今却不肯进门了?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池铭一挑眉,知道刘氏是话中有话,因慢慢喝了一口茶笑道:“娘怎么忽然想起打听怜月的事了?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刘氏听儿子这样说,当下也就不肯绕弯子,正色道:“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想着你既是不喜欢她了,还是找个由头,让那女人出去吧。”
“娘,怜月又冒犯您了?”池铭微微皱眉,却听刘氏淡淡道:“她如今没了你宠着,自然不敢冒犯到我面前,只是你该知道那是个什么性子的女人,你媳妇儿如今有了身子,我看她这些日子神色很不好,我想着那女人的狠毒心肠,万一因为嫉妒之心再做下什么手脚,让你媳妇儿出点闪失,这可是要命的事情。儿啊,你听娘的,你那姨娘就是个惹祸的根源,是,娘和你爹都瞧不起她的出身,只是我也知道自古侠女出风尘的道理,只是你看看她,哪里有一点儿侠义心肠?倒是阴私歹毒学了个十足十,我不想让这样的女人继续在家中,不然迟早家宅不宁。”
池铭出神了半日,方点头道:“母亲说的也有道理,只是如今怜月倒也收敛了不少。娘您知道儿子我是不肯沾她的边儿了,从前情份早已消磨干净,所以并非是舍不得。然而她如今既收敛了,我当日又许下诺言要照顾她一生一世,这会儿她什么错儿都没犯,我就把人赶出去,她一个弱女子怎么过活?何况这于儿子的声名也有损。”
刘氏看了儿子一眼,心想撵一个妾出去罢了,能损什么声名?不过转念一想,池铭说的也有道理,儿子都说过不是因为舍不得,只是不想毁诺。再说那女人太歹毒了,万一把她撵出去,她再造谣生事抹黑儿子,百姓们哪里管事情真相?他们只要听着热闹,自然会传扬开去,如果真是如此,倒是得不偿失。
因想到此处,便正色道:“罢了,你既如此说,我便答应你。只是有一条,将来这女人若是又耐不住寂寞了,想着在宅子里生出些事端,别怪我容不下她,撵她出去,到时候,我半分钱也不会给她的。”
池铭点头道:“到时候不用母亲,若她还是不肯安分,儿子也不容她。一次一次,儿子也做到仁至义尽了,只希望她能继续好自为之。”
刘氏听了池铭这话,显然真不是舍不得萧怜月,想起当日这傻儿子对那女人的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