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住,姨娘快打住,不是我批评你啊,你这种想法可是很不好的。”兰湘月连忙手腕交叉,见路姨娘不解,她便叹了口气道:“姨娘难道不闻一入侯门深似海?是,那侯府的确是泼天富贵的地方,可那里面的争斗又何尝不是水深火热?要说火坑,池家顶多算个小的,那侯府才真正是个大火坑呢。”
“哪有你说的这样厉害?”路姨娘不以为然道:“其实是不是火坑,关键还是丈夫的态度,那池公子心心念念只有那个怜月儿,哪里肯多看你一眼?段公子却是不同,我看你和他挺般配,都会诗词,都……”
“姨娘,你再这样说我真生气了。”却见兰湘月沉下面孔,路姨娘登时不敢再说,最近她习惯于这位姑娘的温和活泼,两人相处的越来越融洽,从前还有几分疏离感的,可如今竟完全把对方当自己女儿一般待,甚至就听她的话改了称呼,不再自称婢妾,所以路姨娘几乎都忘了,名义上兰湘月还是主子,自己终究只是个婢妾。
因立刻诚惶诚恐道:“是,姑娘,婢妾造次了……”不等说完,就听兰湘月叹了口气,接着上前挽起她胳膊道:“姨娘,你又来了。其实我不怪你,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这件事,我心里有主意,你别以为为我好的事,就一定是对我好的,好心办坏事儿的例子不是常有吗?那段公子固然是个好的,只是他的为人行事太过冷静理智,我不太喜欢,反而池铭是个真性情重情义的人,他虽然心里只有一个萧怜月,可既答应了会尊重爱护我,就一定可以办到,姨娘,这件事你就听我的,不要有别的想法了,好不好?”
路姨娘点点头,哽咽道:“好好好,都听你的,本来我也是没什么见识的,如今姑娘大了,又这么有学问,看事情自然比我强百倍,姨娘也只是怕你将来受气。”
因两人正说的感动,忽听外面脚步声又响起来,须臾间颖儿进来,小丫头笑得一脸荡漾,福身道:“托姑娘的福,段公子还赏了奴婢二两银子呢,奴婢一个月的月钱也不过才三百钱,这二两银子,比得上奴婢一年挣得。”
兰湘月还未说话,芙蓉便笑骂道:“看把你高兴的,正经事儿不回,就先说二两银子。你小心将来被收买了。”
颖儿立刻大义凛然道:“才不会,就是二百银子二千银子,也收买不了我对姑娘的忠心,不过这二两银子只是赏嘛,所以我才高兴。”说完到底将那块小元宝拿出来给兰湘月看了看,才笑道:“段公子说,他明天就要回京了,好在茂城离京也不过几百里地,并不远,看看过年的时候他还要过来的。又说让姑娘保重身体,听说姑娘的脚到现在没好,生怕是骨头上的事,回头他要找个好大夫过来给姑娘看看,老夫人身体也挺好的,只是经过此一事,长了经验,原本老夫人是个最易动喜怒哀乐的人,如今也说以后要克制了,还让姑娘别忘了教授大觉寺大师们那个什么复苏术的事儿,说好歹是救命的手段,焉知日后不能种下功德呢?”
兰湘月起先听说段明睿要回京,心中还松了口气,谁想紧接着就又说过年还要回来。她不由得一下瘫软在床上,不过转念一想,回不回来的和我什么关系?又不是和他定的亲,我就不信,他堂堂一个侯府尚书的公子,好意思天天往我家跑?再说了,也别太自作多情,像他那样的身份,怎也不至于就看上我这么个商户之女吧?
因越想越放心,暗笑自己真是有些钟情妄想症了,都怪宅斗书看的太多,但凡是一个穿越女,身边就有好几个男人喜欢,不自禁就代入,事实上这封建社会等级森严,哪里有这种事情发生?
此后这日子便过得越发逍遥起来,眼看着冬日里第一场雪飘落,兰湘月素日里最爱躲懒的人,这会儿却蓦然精神了,穿好了衣裳就赶紧和芙蓉颖儿跑去那小园子里看雪。
雪花儿细碎的很,看天色也不是十分阴沉,芙蓉便笑着说这雪定然不可能下的很大,兰湘月坐在秋千上,抬头看着那点点飘落的雪花笑着道:“我既盼着雪下大些,又盼着别下那么大,下的大了,可以堆雪人儿,围炉赏雪吃烤肉。可若是下大了,穷人们怎么办呢?”
芙蓉笑道:“到底姑娘是悲天悯人的性子,别家姑娘只管自己快活,谁管穷人死活啊?”话音未落,忽听不远处一声惊叫,回头看去,只见小荷正四处望着,见周围没人,方跑过来,对兰湘月道:“下雪了,姑娘怎么进园子来了?当心路滑摔跤,何况天气这样冷,万一冻着,不是玩的,还是快回去吧。”
兰湘月笑道:“不怕,怎么样?你们姑娘这些日子没再打你吧?”见小荷点头,欢喜笑说姑娘这些日子对她很好,虽然偶尔也有打骂,但比起从前,实在是神仙般的日子了。她心里便有些酸楚,摸着小荷瘦弱的肩膀,摇头道:“真不明白她怎么下得了那个手?看看你瘦的这个样子,分明是皮包骨头。可怜见儿的,竟然觉着挨的打骂少了,便是神仙般的日子,唉!”
小荷吸了吸鼻子,笑道:“奴婢能得这样儿日子就知足了,谁敢比芙蓉姐姐和颖儿呢?她们跟在姑娘身边,是有福气的,奴婢福薄,能过两天好日子就很开心了。是了,大姑娘看看,这是二姑娘命我来园子里采的梅花儿,虽然都是些花骨朵,只要回去插在瓶里,一两天就开了,姑娘您有喜欢的,就拿些回去,我再去采。”
兰湘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