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润物点点头,这里其他官员也都七嘴八舌问起来,一时间只吵得于明海脑袋都大了几圈,连忙挥手让众人安静,他这才沉声道:“你们现在不用问我,究竟我也不知道大人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是那句话,先静观其变吧,不过大人既然说了给你们一晚上时间,你们就好好准备准备,别再出一点儿纰漏,不然的话,我也保不住你们。”
杨筹凑过来,陪笑道:“说起来,知府大人不是没有一点儿顾忌的,不然天色还早,他就再去其他几个库房走走又如何?别说咱们不是那没有缝的蛋,就算是,鸡蛋里挑骨头,谁还挑不出来?叫我说,知府大人撤了杜大人的职,不过是立威罢了,他心里对于大人还是很顾忌的,今天晚上这个时间,也可以说是给于大人面子。”
此语一出,众人都觉着有道理,纷纷点头附和着。于明海也松了口气,不过仍是沉声道:“杨大人说的有道理,只是大家仍不能掉以轻心,咱们和池大人相处的时间太短,对他并不了解,这种时候,未雨绸缪居安思危是最重要的,你们一个个都打起精神来。”
众人齐声答应,这才散去。杨筹和林朗走在一路,直回到了杨筹看管的材料库,两人四下望着没人,林朗这才急不可待的问道:“杨兄,依你看,知府大人这一招是什么路数?他……他怎会恰好就点到我,让我去管那粮库?这是巧合还是大人故意的?我想着未必会有这样巧合,只若是故意的,他又是什么目的?我该怎么做呢?”
杨筹沉吟道:“不慌,就如同于大人说的,咱们也静观其变。我估摸着,许是和春宁秋月去拜见了知府夫人有关。是了,最近就没什么信儿吗?关于那个闹鬼的院子。”
林朗道:“没有信儿,说是前些日子知府大人身边的一个丫头和护卫去了那院子里,扑腾了一番,没找到线索,接着很快他们两个就成婚了,估摸着也是再没时间去找。”
杨筹皱眉道:“到现在还没找到吗?会不会咱们埋藏的太深了?要不要再往外挪一挪……”不等说完,便见林朗摇头道:“不用,你刚才还说了静观其变,知府大人若是连这点耐心都没有,找不到线索,那也正好给了咱们时间。且咱们这里也慢慢观察着,若真是能够清楚明白他是个好官儿,那会儿再把线索露出来也不迟。”
杨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那就先这样吧。如今你又监管着粮库,若那知府大人真是要有一番作为,只怕这是试探之举,你忖度着配合他,恰好也趁此机会看看他的心性为人,到底值不值得咱们托付。”
林朗点头道:“好,我会注意的。”说完又望了望,确定这番话没被人听了去,方告辞离开。
“大人,你这会不会太冒失了些?司库虽然不是什么品级高的职位,可却也是知府衙门的重要职位,你说撸了就撸了,这……一旦引起下面人反弹怎么办?”
秦东林作为知府衙门的同知,刚刚也是跟着池铭在粮库那里,所以发生的一切他都清清楚楚,因此回来路上,便忧心忡忡提出自己的担忧。
池铭淡淡笑道:“反弹?就为了一个司库?这还不至于。他们如今八成是要静观其变,看看我到底是什么样人呢。这一点秦大人不用担心,我能把握好分寸。只是有一条,那粮库的司库我换成了林朗,过两天你就以检查账目为由,去查一下粮库这两年来的账目,且看看那林朗是怎么配合你的。”
秦东林道:“那我可不会看,你让我查账没有问题,但你若要我看人,我不行的。”
池铭笑道:“无妨,秦大人就记一下他都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之后来告诉我就好,我来判断他到底是不是同道中人,这总行了吧?”
秦东林点点头:“嗯,这个应该没问题,我虽不通人情世故,记这些还是可以的,不然当年那经史子集和八股文我深恶痛绝,还是为了我娘读它,靠着这些死记硬背,硬是拿了个进士回来。”说到这里,秦东林脸上不由得也露出一丝骄傲。
两人回到后院,恰好看见洗雨手里提着一篮子杨梅走过来,看见他们,便笑道:“这个时候儿街上就有卖杨梅的,从前在京城,即便能吃到,也是珍稀物件儿,总是吃不多,如今可算是能管够吃了。我刚才就在后院,听见外面有人叫卖,便出去买了一篮子,奶奶还让告诉厨房一声,要他们去街上的时候,多买一些回来呢。”
她一边说,便举起那篮子给池铭看,又问秦东林道:“秦大人要不要弄些回去吃?”
“唔,这杨梅倒是又大又圆,既如此,就麻烦姑娘等下给我送过来几斤吧。”秦东林微微顿了顿脚步,目光在洗雨脸上看着,露出渴望神情。
“好,那大人且回屋里等着,我洗好后给您送过去。”洗雨答应的也干脆,说完让池铭先走,她随后进了院子,就把篮子递给小丫头,让她们去洗杨梅。一边就去厨房找大磁盘子,要给秦东林送杨梅。
这里池铭进了屋,找遍里屋外屋,却不见兰湘月,丫头们也一个个都没了影儿,他觉得奇怪,忙出来往书房去,还不等到近前,就见红袖和翠竹从一间厢房里出来,满面通红,他正要叫住问一声,就见两个丫头像是根本没看见他似得,捂着脸冲到院子中。
“这是怎么了?”池铭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要进厢房看看有什么东西,结果就见兰湘月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他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