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湘月不说话,只是冷笑着看他,淡淡道:“爷可是想念软玉温香满怀的滋味儿了?说起来,你也是好几天没去怜花小筑了哈,姨娘如今不知道等得多心急呢,或许,你也应该去安慰安慰她。”
“罢罢罢……”
兰湘月一提萧怜月,就把池铭堵得没有话说了,因也没脸继续赖在这里,“悲愤”地看了兰湘月一眼,这货终于转身出门,还咕哝着丢下一句:“哼!好,你既无情我便休,将来我等着你来求我在这里睡下的时候儿。”
“嗯,你就等着吧。”兰湘月悠悠回了一句,差点儿让这货吐血三升:太狠了,真是太狠了,连句场面话都不让说,好歹给个台阶下啊。
果然池铭说的没错,没到三天,皇帝便下了旨意,从翰林馆中抽调十人充到礼部工部和刑部去,美其名曰为“历练”,而池铭因为没走任何门路,“有幸”成为这其中的一员,被调到工部,成为了一名司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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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我听说那个池铭调到工部任司库去了,你也是真狠得下心啊,就眼睁睁看着他进了那个大泥潭,也不说拉他一把。”
谭府的书房中,谭袁大马金刀的坐在父亲对面,一边无聊的翻着案头几本大部头,一边漫不经心的道。
“当初你进军中的时候儿,水更浑,我有说过什么吗?”谭阁老捧着一杯茶水悠悠啜着,十分的怡然自得。
“是啊,所以每当我碰的头破血流的时候,我就很怀疑你是不是我亲老子?如果不是养父的人品值得信赖,我真是要怀疑他卖子求荣了。”谭袁哼了一声,“悲愤”的看了父亲一眼。
“混账小子,怎么和你老子说话呢?你对着你养父也是这么没大没小的?”谭阁老怒。
“我养父仁厚刚正,哪像你这样心狠手辣为老不尊?”谭袁针锋相对,气得谭阁老直拍桌子,不过面上却没有多少怒气。
“爹,这么说,你是故意看着那小子进工部,想着锻炼他了?你觉得他能成才吗?我可是调查过他,三年前,茂城谁不知道池家三公子的大名啊,为了个妓女,娶了一个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做摆设,啧啧,这种事儿,普通的纨绔子都干不出来。”
“你难道不知一鸣惊人脱胎换骨?”谭阁老捋着胡子微笑:“当日你听到他这名声的时候儿,可有想过他三年后会高中状元?”
“唔,这个倒的确是没想到。”谭袁摇摇头,接着又叹了口气:“行了行了,反正你是老狐狸,若真对那臭小子青眼有加,自然是有你的安排,我不多问了,兵部那摊子烂事儿就够我头疼的了。”
谭鸣点点头,大夏朝廷表面上是一派平和,但随着皇帝年纪渐大,却迟迟没有立储君,如今朝廷里也是暗流汹涌,只不过没敢明着立山头而已,似是谭家父子这样的,虽是位高权重,却也更是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到时候不但他们粉身碎骨,甚至有可能连累明亲王。
且说池铭被调到工部,可说是踌躇满志,却不料第一天就被劈头盖脸砸下来的事务给弄了个晕头转向,堆在桌上的资料公文等足足有半人高,而且不止是一摞,只看得他腿肚子都有些打颤。
因这一天什么也没做,光是将那些资料公文分门别类,按照轻重缓急的顺序摆放好,就已经是夜幕低垂,彼时工部衙门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等他走出去,就连门房里的老头儿都吃完了晚饭,看见他,如同看见鬼一般,好半天才呐呐嘀咕了一句:“这怎么回事儿?怎么这个点儿了还有人呢?”
池铭也没理会他,飘飘荡荡游魂一般的出了门,就见通儿和几个小厮已经等得脖子都长了,看见他出来,连忙迎上前道:“怎么这个时候儿才出来?把奴才们都急坏了。”
池铭摆摆手,沙哑着嗓子道:“什么都别说了,回府吧。”
及至回到府中,兰湘月看见他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连忙上前道:“这是怎么了?听通儿回来报信说你去了工部,怎么这会儿倒像是从牢狱里放出来似得?到底出了什么事?”
池铭苦笑一声,摇头道:“别提了,难怪人家说六部里的水深不可测,如今我算是体会了一把,或许本来也就是忙,只是分给我的事情也太多了些,我竟不是个司库,倒是撑起工部半边天的打杂的。”
这话兰湘月没怎么听明白,但也听出来好像是有人特意针对他的,不由疑惑道:“怎么会这样?爷初入官场,又没有得罪人,怎么就摊上了这样事情?“
“说来话长,这工部尚书和吏部尚书一向就走得近,你想想吏部尚书是谁?罢了,也别说这件事,我如今都要饿死了,快拿饭来吃。”池铭说完,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竟是动也不想动了。
兰湘月听他说话声音干哑,忙走到桌边,拿起那花瓷碗,倒了一碗水果茶来,递给他道:“爷先喝一些润润喉咙,晚饭马上就好,原本就是等着你吃饭的,中午都吃了些什么?”
“哪里有空儿吃?让人帮我带了一张油饼回来,就着水凑合了。”池铭一口气将那一大碗茶喝下去,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这才长出一口气道:“如今倒知道这茶的另一样好处了,这心急火燎的时候儿喝一大碗下去,酸酸甜甜的,比什么茶酒都强。”
说完了,忽觉对面没有声音,因抬头看了一眼,就见兰湘月正看着他,因忍不住摸了摸脸,苦笑道:“怎么了?可是脸上带出了墨迹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