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夏永昼,蝉鸣不止。
桂树枝下,云卿长身斜倚,紫烟罗纱夏袍的前襟轻开,一缕胸前雪肌在紫色光影中若隐若现,更显得那寸肌理精壮丝滑。
而此时他的神情,长眉微压,凤眼微瞪,眼眸流转中抑着一把火,一脸正色的看着对桌的一幕。
落樱轻轻摇头,对子荣柔声道:“我不想吃肥的。”
子荣看着她点头而笑,精心的用筷子把烤肉的肥瘦分开,然后喂给落樱。
云卿柔唇轻闭,玉牙紧咬,两拳捏得骨节分明。一旁的峪恒递筷给他,他完全不理会。
峪恒眼眸左右一环顾,他素与落樱、子荣相识,自然知道两口子在作戏,虽然目的他还不清楚,但他很当然的选择配合,款款蹲到落樱脚前,笑言:“小姐只顾吃东西,竟忘了把鞋穿好,一会着了凉可不好。”
语毕,峪恒细致的为她穿好鞋。
云卿睨见峪恒的样子,张口便道:“狗奴才!”
峪恒轻笑转身,似是没听见,净了净手,又将糕点端到落樱面前道:“小姐,趁热。”
云卿五指分开,一掌狠狠拍在竹椅扶手上,脸上放着强挤出来的欢颜,问峪恒:“我平生第一次见男婢,不知纱罗花多少银子顾你一月,小爷愿花双倍,让你那堂堂七尺之躯为我端茶倒水。”
峪恒端端坐到竹椅上,文雅一笑,温柔的看着落樱道:“小姐就是一家之主,除了她,我谁也不伺候。”
云卿没好的嗤了一声。
子荣有礼的为云卿倒了杯茶,缓缓将杯子推到他面前问:“将军即然这么不耻我们燕国风物,那为何还要千里迢迢来我燕京?”
云卿扬头,尖俏的下巴指向子荣道:“不是说过了吗?小爷是来玩儿的。”
子荣勾唇一笑,追问:“不知燕京有什么绝世奇珍值得将军一顾的?”
对于同样的问题,云卿有些不耐烦,颐指气使的指着落樱道:“纱罗,我找的就是你。”
子荣转头与落樱相视而笑,放下手中筷,点着头对云卿道:“即然云将军不辞千里来找我家夫人的,那又何需多言,我家夫人别的没有,最多的就是纳侍的院子,能有将军这等俊美的连袂兄弟,我等也算是有眼福了。”
云卿不由坐直身子,窄长凤眸目不转睛,以几乎要喷出火的怒色棱着子荣道:“看你仪表堂堂,想不到竟有绿帽之好,世上竟有如此不知耻辱的男儿郎。”
子荣回以儒雅之笑,问云卿:“云将军身边有那么多女人,她们也许会争风吃醋,但绝不会认为与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为耻,对不对?”
云卿嗤道:“即为女子,自然应该明白雨露均蘸之理。”
子荣搭过落樱的肩,笑道:“即然仙奴女子能分享一位夫君,那我们燕国男儿郎为何不能齐侍一位夫人呢?”
子彻刚到,快步走进诗园,正好听到哥哥的这番话,神色不由顿了顿。
峪恒瞥见他,忙转身行礼道:“公子万安。”
子彻上前一步,矫健身影正好落入云卿眼中,他不由站起了身,细看着子彻,眼里尽是不敢相信的神色,他本能的想要行奉上之礼,但又不敢相信蓝道会出现在燕京。
子彻只是睨了云卿一眼,什么绝世美貌,什么风华绝代,全都没入子彻眼,他所有的目光在下一刻便聚在了落樱身上,然后灿然一笑,轻声问落樱:“子彻日日忙于出寻之事,不知小姐近日身体可好?”
落樱挪了挪身子,竹榻便空出一个位子,她亲切招揽道:“辛苦你了,快来坐坐。”
子彻一点都不见外,风一样的飘到落樱面前,与落樱挤坐在一张竹榻上。
云卿自然是明白此人非蓝道,但目光还是盯着子彻,世上如此相像的人并不多。
子荣眼角斜睨到云卿的脸红一阵,白一阵,顾作没看见,只拍着子彻肩问:“如果你打了大胜战,最想要母皇赏你什么?”
子彻细想一会儿,实在想不出来,摇头不作声。
子荣转头笑看云卿,对子彻道:“这位云将军可谓战无不胜,他赢了,最喜欢美女在怀,如果为兄没猜错,子彻打了胜战,最想的就是与哥哥同侍落樱吧?”
子彻抿着唇而笑,伸手抚着自己的后脑,一语不发见早就表明了心际。
落樱皱了眉道:“万不可晃点子彻。”
云卿的所有目光尽都放在子彻那里,看了半天,还是嗤笑一声,心中却恨恨的郁了一腔愤然,想不到落樱竟坠落到这种地步,竟找了个蓝道的替身相伴。
子荣搭着落樱的肩,子彻挤坐在另一侧,而峪恒在一旁俸茶,这一幕如剑入眼,深深刺激着云卿,他恨!他恨这个老是骑在他头上的女人竟有了如此好的结果!更恨这帮无肉无骨的男人!
云卿双拳紧握,立然起身,举手间就从子荣和子彻的包围中将落樱吸了过来。他一手掐住她,另一只手捏了捏她嫩得快流出水的脸蛋,咬牙道:“纱罗,你最好脱下锦衣,穿上银甲,像当年那样盛气凌人的对着我,小爷悉心苦练了六年,为得就是把你打得满地找牙,你现在滚在男人堆里装娇弱,算什么英雄?”
落樱见终于激怒了他,仰头轻笑,质问他:“堂堂仙奴威定侯,竟然欺凌一个孕妇,这事传出去,你云家数百年的军侯世家面子往哪搁?”
云卿不由一愣,低头看到她挺实的圆肚,不由手一松,神情愤然道:“狡诈的女人!想不到你竟无赖到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