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小声的嘀咕声变成了大声的关怀。
“小伙子我说不该摇她的啊,你看看傻了吧。”旁边座位的阿姨语重心长地道。
景伊眨巴着眼睛,听见阿姨的话显然有些担忧,放开抓住她肩膀的手,在友容的面前挥了挥。
正处在迷蒙状态的友容瞬间清醒:“!”
她刚才有说什么了?不会被人当成神经病吧!
“你懂个屁,不摇她,她能醒过来?”旁边的中年大叔毫不客气地回击。
“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梦魇啊,好可怕!”前面的小妹妹惊呼,在看见少年的容颜后,脸红着小声温柔地建议,“不要压着胸口睡觉,不然很容易做噩梦的。”
忽然想起这是坐车,怎么会压到胸口,所以识趣地闭了嘴。
“这就是鬼压床啊!估计就是刚才呼吸不畅,所以才会觉得憋得慌,醒过来就好。”
周围的人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说着说着就找身边的案例来讲。
什么这个人有过这种经历,那个人也有过这经历……
什么梦见了骷髅,怎么都醒不了;梦见了被黑影压着,起不来;梦见了做重复的事情,知道是在做梦,就是睁不开眼……
友容:“……”
好丢脸啊。
虽然她早醒了,可听见大家在说,有些不好意思,只把身体陷进靠背里闭着眼睛“装死”。
景伊松了一口气,见她裙子因坐下后短了一大截,露出白花花的大腿,从身后翻出背包,然后在包里掏出一件淡黄色的衬衣,盖住她的大腿,这才感觉顺眼了。
友容皱眉:“……”伸出手悄悄地扯了扯座位下面的皮裙,犹不放心地又提了提景伊给的衬衣。
依然是闭着眼睛。
……
车到站后,一车人脚步虚浮地从车中涌出来。
车站中的味道不好闻,偶尔不知名的风吹来,让受了一夜奔波罪的人想要呕吐。
旅客们都快步走出车站。
清晨的天空一片灰蓝,城市渐渐喧嚣,友容伸伸懒腰,一抬头,便看见了停在不远处的一辆低调又华丽的黑色轿车。
车里的人也看见了他们,然后,从里面走出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疾步又稳健地走到景伊面前,恭敬地鞠躬后,伸手道:“少爷,大少爷让我来接你回去。”
景伊的嘴角渐渐噙起一抹冷笑,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毕恭毕敬的男人:“他消息倒是灵通,连我坐什么车,什么时候到,会从哪个出口出来,都能把握得如此精准。”
男人没有搭话,只伸手有请,仿佛景伊不上车他就不收手。
他的目的是接这少爷回去,至于大少爷和少爷间的矛盾,他管不了,也不想引火烧身,他只是助理而已。
友容想到这次跟着景伊一起回来的目的,她一定要知道是谁在她的生日宴会上算计景伊,让她一直愧疚不安。
她走上前道:“我跟你一起回去。”
景伊诧异地望了她一眼:“你几个月不着家,现在都走到家门口了却去我家,你要做什么?”
友容不放心:“那你先回去休息,”也不知道是对着景伊说还是对着男人在说,“赶了一晚上的路,舟车劳顿,要先好好的睡一觉才有精神,若是有什么给我打电话,我晚上去你家蹭饭。”
声线优美,只里面的话,还是带着让人不容拒绝的味道。
景伊好看的眉头微微隆起:自长大后,成友容见到景家人是有多远躲多远,现在居然主动要跟着他回景家?
友容尤不放心,她突然拽住景伊的手臂,向一旁走去,景伊先是一愣,桃花瓣般的眸子向上一挑,接着拍开她的手,却没有迟疑地跟上她的脚步。
男人看着两人毫不掩饰不想让他听到的心机,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友容站定,转头看向少年耳畔细碎的黑发,在微风吹拂下,那黑发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耳廓。
她多怕他重复上辈子的路,那样的孤单和沉重,他不该有那样的人生,景伊是个好孩子,可以有更好的路。
虽然她已经阻止并尽可能地改变某些事情,但这世间也有一句话叫“不达目的是不罢休”,谁知道背后的人还会使出什么幺蛾子等着景伊。
“景伊,你听我说,如果……”她抬眸看向少年的眼睛,“我知道景爷爷希望你出国跟着景大少,你不想去才躲到乐城,如果他们给你看了什么并以此为理由要你听话,你都推给我,出国或者留在乐城,总要以你自己的意愿为主是不是?”
景伊眼睛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成友容,你到底瞒了我什么?”她似乎是知情的。
成友容向来明明白白,可以让人一下见到底的那种。
她在隐瞒什么?
友容哈哈一笑,眼睛清亮无辜:“没什么啊,你回去吧。”笑完,戴上卫衣的帽子,转头走进清晨的蓝光中,看着神秘异常。
少年收回目光,上了那辆奢华却不打眼的车。
说起来,京城景家和成家不知道十几年前因为什么原因开始走动,但骨子里,景家的人是有些瞧不上成家的。
成家是从商,成爷爷会钻营,年轻的时候北漂,从包工头做起,赶上了好时候,积累了些家财,富没有出三代,虽然有些钱,但在这个处处都是款儿爷、官儿爷的地方,难免会被一些真正的底蕴大族瞧不上。
生意做大了,后面没有实力的背景罩着,很容易让人眼红,说白了也很危险。
而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