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重诲表示同意。过了几天,李嗣源问谁可以为相,安重诲立即答复崔协可为。任圜上前争论说:“安重诲不熟悉朝廷人事,被别人所卖,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崔协不识文字,是虚有其表。号为‘没字碑’。
臣是陛下误加选择,无功靠幸运而升任,这种不知书的人,以臣一人供人耻笑就足够了。相位才有几个,哪里还能再增加笑料呢?”
李嗣源说:“宰相位置重要,你们应详细审查。我在藩镇时认识易州刺史韦肃,人们都说韦肃是名家子弟,而且和我交谊甚厚。让他当宰相可以吧?
韦肃若不可,那么冯书记是先朝判官,称为长者,可以当宰相吧?”冯书记就是冯道。
商议未做决定,安重诲等人退出来在中兴殿廊下休息,孔循十分生气,拂衣而去,而且边走边骂道:“天下的事,一决定于任圜,二决定于任圜。他算什么样的人?”任圜对安重诲说:“李琪的才华,
可胜过当时的一百人,但是小人谗言巧妙阻挡,忌才害能,倘若不用琪而用协为相,犹如抛弃用紫苏合成的药丸而取蜣螂滚转成的粪球。”
安重诲笑而不言,最终相信了孔循的话,过了一个多月,崔协与冯道都当了宰相。崔协在位数年,人们都嗤笑他的所作所为。任圜与安重诲的矛盾从此开始。
以前使臣出使各地都由户部发给公文,安重诲奏请改由从宫内发出,任圜从历史上的传统旁征博引,予以争辩。不能说通,就与安重诲在李嗣源面前辩论,任圜声色俱厉。
李嗣源退朝后,后宫嫔妃迎上前来说:“和安重诲争论者是谁?” 李嗣源说:“宰相!”宫女说:“妾在长安,看见宰相议论事情,都不是这样的。这是轻视皇帝啊!” 李嗣源因此不高兴,使臣公文自此从宫内发出,任圜十分气愤。
安重诲常到任圜家中,任圜有个歌妓,善于歌舞且姿色美丽,重诲想得到她,任圜不给,由此二人更加互相仇视。
不久,任圜要求辞掉职务,于是罢相转任太子少保,任圜不能自安,请求告老归乡,退居磁州。
朱守殷在汴州反叛,安重诲诬告任圜与朱守殷合谋,遣人持假造诏书前去斩杀,任圜接到诏书后十分泰然,聚族酣饮然后被杀。
安重诲除去任圜后更是目中无人,对李嗣源说话不讲君臣之礼,有时甚至用辞职加以威胁。李嗣源养子、潞王李从珂任河中节度使,有一次跟安重诲喝酒,当时李从珂喝的有点高,
加上安重诲平时的所作所为也很不得人心,李从珂便一拳打了过去,正中安重诲脑袋,安重诲吓得赶紧跑了,事后虽然李从珂向他道歉,但安重诲却记住了这一拳之仇。
他乘李从珂外出之际,用枢密院的命令,使他的部将杨彦温闭城不让他回去。李从珂向朝廷报告,李嗣源想派人到河中调查,安重诲却坚持要用兵,李嗣源嘱咐带兵管,
一定要活抓活的,以便亲自审问,带兵官却听了安重诲的命令,杀了杨彦温,杨彦温一死,
事件的真相便无法查清,安重诲接着要求查办李从珂的失守之责,李嗣源心中不悦,说:“公要如何处置,我即从公。”
安重诲人听出李嗣源口气不对,不敢说要杀李从珂,只得说:“父子之间的事情,臣下不好说什么,请陛下裁决。”
安重诲又要大臣们讨论如何治罪,大臣们认为应交李嗣源处理,安重诲还不死心,自己上奏要求治罪。
李嗣源很生气地说:“朕还是一个小将校时,家里衣食不足,就是这个儿子背石灰、收马粪勉强养家,现在我贵为天子,难道不能保全他吗?与让他闭门家居,与公有何相干!”
从此他失掉了李嗣源的信任。 不久,董璋反叛,李嗣源让石敬瑭讨伐,战局不利,安重诲请求督运粮草。
由于心急,他让人夜里赶路,结果许多人掉入山涧摔死,李嗣源听了大臣的报告后,怜悯百姓之心再加上往日安重诲的傲慢无礼,使他诏命安重诲返回来听候处理,中途又罢免他的枢密使之职。
安重诲见自己威震人主,欲急流勇退,接连申请辞职,最后被批准以太子太师致仕
。由于他过去得罪的人太多,这时候人们就纷纷落井下石,说他要造反。
李嗣源就派皇城使翟光邺到河中查察,吩咐他说:“重诲若有异志,就把他杀掉。”这与当年庄宗派马彦珪察郭崇韬一模一样。
翟光邺到了河中,跟节度使李从璋取得联系,李从璋就派兵包围了安重诲的宅院,然后冲进安府,用大棒猛击安重诲夫妇头部,二人皆死于乱棒之下。
作为文盲的李嗣源不知道皇位的继承如何安排,也没有想过百年之后由谁来接他的班。
每当有大臣提出这个问题,他就说大臣们是在逼他让位,说道伤心处更是老泪纵横,此后就再没有人提出此事了。
儿子李从荣被封为秦王,他又任命他为河南尹,兼判六军诸卫事,再加封天下兵马大元帅。
这一系列的任命说明他想让李从荣继位,但又不正式立为太子,名不正言不顺,大臣们也不知该辅佐谁,最终导致几派分立。
李嗣源病重时,李从荣因为李嗣源好几天没有见面,以为父亲已经去世,害怕自己不能继位,被别人抢先,于是率卫兵一千准备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