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太宗以文成公主下嫁吐蕃赞普松赞干布,松赞干布亲迎文成于河源,“既而叹大国服饰礼仪之美,俯仰有愧沮之色”,他说,“我的父祖没有与上国通婚的先例,今天我能娶到大唐公主,
实在是三生有幸。我要为文成公主建造一座城堡,以夸耀后世子孙”,这座城堡就是今天举世闻名的西藏布达拉宫。大唐的和亲政策暂时遏制了吐蕃赞普的狼子野心,
但是游牧民族的生存方式却不可能因此而改变,松赞干布死后,作为甥舅之国的吐蕃和大唐,为了扩充各自的势力范围和领地,展开了艰苦卓绝、旷日持久的战争。
上元三年,吐蕃进犯鄯、廓等州,唐高宗命尚书左仆射刘仁轨镇洮河军,抵御吐蕃。仪凤二年(公元677年),大唐帝国颁发《举猛士诏》,在全国海选体格健壮、弓马娴熟的猛士充入军中服役,娄师德就是此时以监察御史的身份应召入伍,文臣变成了武将,
反映了唐代崇尚军功的社会风气,与后世“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的流行观念有着天壤之别,那个时候的观念恰恰是“好男要当兵”。
仪凤三年,唐高宗任命中书令李敬玄担任鄯州都督,代替刘仁轨的洮河道行军大总管的职务,李敬玄不习军事,刘仁轨偏要推荐他走马上任,主要是想让他丢人现眼,然后丢官罢职。李敬玄当然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本想推辞,但唐高宗不予批准。仪凤三年(公元678年),吐蕃犯边,李敬玄带兵出战,以左卫大将军刘审礼为洮河道行军司马
,统领先锋部队,益州长史李孝逸、巂州都督拓王奉益调动剑南道、山南道的兵马配合洮河军的行动,18万唐军浩浩荡荡,开赴青海(今青海湖)前线。
吐蕃方面的统帅是名将噶钦陵,他曾率四十万吐蕃军打败过大唐名将薛仁贵。这次,噶钦陵诱敌深入,刘审礼的先锋部队孤军冒进,陷入了吐蕃军的重重围困。主帅李敬玄是文人带兵,胆战心惊,
竟然坐失不救,听凭刘审礼的先锋部队全军覆没,刘审礼被吐蕃军队俘虏。唐军主力撤退到廓州的承凤岭(今青海西宁西南千户庄),
利用泥沟结阵固守,吐蕃军占据了有利地形,加上绝对优势的兵力,随时会发起猛烈攻击。在此危急关头,黑齿常之站出来了,趁着月黑风高,
带领500精兵杀进了吐蕃军营,吐蕃军没有防范,顿时陷入大乱,唐军杀死300多人,吐蕃将领跋地设匆忙逃命,唐军主力终于化险为夷,
得以返回鄯州(今青海乐都),黑齿常之因功晋升为左武卫将军、河源军副使,李敬玄因为畏敌怯战贬为衡州刺使。
调露二年(公元680年),在吐蕃掌握实权的噶钦陵再度挑起战端,进攻河源(今青海西宁一带),被黑齿常之领兵击退,黑齿常之再升为河源军经略大使,他开始实施自己酝酿已久的计划。
河源是大唐和吐蕃必争的要冲,长期派兵镇守开销十分巨大,他在此地设置烽燧七十多所,屯田五千余顷,每年的收成可达500余万石,
完全保证了河源军的军粮供应。吐蕃人远远瞧见,也来个边境屯田,准备与唐军长期抗衡。开耀元年(公元681年),黑齿常之出击吐蕃军队,
破坏了噶赞婆3万军队在良非川(今青海恰卜恰河)的屯田,一万唐军精骑在夜晚发动了突然袭击,很快斩首二千级,缴获羊马数万头,噶赞婆单骑逃走,唐军烧毁了吐蕃人的粮仓,给吐蕃军队来个坚壁清野。
黑齿常之统领河源军前后七年,大大巩固了河陇的边防,安西都护王方翼也在西域经营有方,吐蕃在这两个方向上无机可趁,“深畏惮之”,只能力图向剑南(今四川成都)突破。
弘道元年(公元683年),唐高宗病逝,在唐高宗生前,他与黑齿常之这对君臣总算善始善终,这与黑齿常之的行事作风也不无关系。曾经有一次,黑齿常之所乘的战马被一位士兵弄伤,这位士兵面临鞭刑的惩罚,黑齿常之赦免了这位士兵,他的意见是,
“岂可以损私马而决官兵乎”。平时朝廷的金帛赏赐他全部分给手下将士,自己一点也不留下,因此在军中一直声望甚佳,将士乐于效命。
黑齿常之的儿子黑齿俊后来做到了大唐的中郎将,也不能不提到其父的余荫。
李显即位为唐中宗后没有几个月,就被他的母亲武则天废为庐陵王,全家流放房州。李旦被立为唐睿宗,
但朝政大权全部落入武则天的手里,这引起了李氏皇族和前朝重臣的强烈不满,光宅元年(公元684年)九月,英国公李敬业在扬州起兵,讨伐武则天,
意图拥立庐陵王复位,“言犹在耳,忠岂忘心?一杯之土未干,六尺之孤何托”,《讨武氏檄》传遍全国,深得人心,但是,武则天手里握有国家的致命武器,黑齿常之就是其中之一。
光宅元年十月,李神通之子李孝逸任扬州道行军大总管,领兵三十万,围剿李敬业,光宅元年十一月,黑齿常之任江南道行军大总管,增援出师不利的李孝逸,十一月当月,平定李敬业的反叛,在穷途末路的逃亡中,李敬业被手下偏将杀害。随之而来的,是对“拥李派”的清算,
战功赫赫的程务挺和王方翼都遭到了武则天的毒手,国内虽然平静下来了,边疆却因为名将的缺乏而危机重重,在艰难困苦的情况下,黑齿常之成了大唐的擎天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