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重臣,裴炎忠于大唐皇室,对辅佐皇室更是躬身尽力。调露二年,他以黄门侍郎身份,奉诏与中书侍郎薛元超、御史大夫高智周等协助武后废弃章怀太子李贤之后,对新任太子李显寄予厚望。
像许多顾命大臣一样,他把辅佐太子看成是皇室对自己的器重,因而十分珍重这份神圣职责。在高宗、武后东巡洛阳期间,他与大臣刘仁轨、薛元超留守长安。悉心辅佐太子处理朝政,让太子尽快熟悉朝纲,提高理政能力,还不时以圣贤之道鞭策和匡正太子的行为,可谓呕心沥血。
然而,太子李显并不买他的账,也同样不买母后的账;特别是登上皇位后,那近似疯狂的无知和高傲,还有那急于摆脱掣肘自行其事的举动,令裴炎这帮顾命大臣大失所望。也令武后大为不满。李显不是他们心目中的大唐明君,很难传承大唐祖业。当中宗李显容不得他们的时候,裴炎他们毫不犹豫地通过武后废弃了这个同样不能容忍母后的皇帝。
睿宗李旦继位,重新燃起了裴炎安邦治国的希望。他知道这是一个弱势皇帝。其气势和才华远不能与其母后相比,更不能同其先祖相提并论,但他的人品却远远超过中宗李显。裴延看重李旦的人品,自认为作为一个守成之君,皇帝的人品和风范更胜于皇帝的作为。
裴炎恪守为臣之道,十分在乎皇帝麾下名正言顺的大臣名分。他知道李旦是一个难断朝纲有作为的皇帝。但皇帝的柔弱又不失为他施展才华,实现抱负,留名青史创造难得的机会。名正言顺求得功名,是他进入仕途孜孜追求的目标,也是他最终的精神归宿。
他有这种自信,也不乏雄才大略。正是凭着这种自信和超凡才华,他可以鳌居群首,敢做敢为,赢得应有的威望和尊严。他可以与武后合作,共同辅佐皇帝,却不甘心不愿意看到一个有能力有作为的母亲代替儿子亲理朝政。
在此之前,裴炎一直敬重武后,十分敬佩武后的才华和作为,在武后实际掌握皇权期间,他与武后的合作是真诚的,也是很有作为的,并由此赢得了武后的充分信任,但那时的所作所为都是在辅佐先帝高宗、维护大唐江山社稷的名义下进行的,共同的目标和责任,使他们气息相通,心心相印,他们均得到先帝的信任和认可。他深明君臣之道,相信天子的权力是上天所赋予,愿意在皇帝面前俯首称臣,却不能理解武后现在的所作所为。
像所有正统的大臣一样,他所遵守的是一个大臣应该遵守的行为准则,他要维护的是以皇权为要旨、为权威的朝纲,他要守住的是作为朝中大臣的那份尊严;
当武后临朝理政、皇帝的权力被剥夺的时候,就自觉他所坚守的那块阵地在渐渐地失去,天子门庭下的大臣名分和尊严无形之中在被扭曲、被剥夺,一种被愚弄被抛弃的屈辱感油然而生。
他开始厌倦与武后的合作,虽然没有表现出直接的对抗,但却不时对武后的行为提出非议甚至责难。
武后的侄子武承嗣请立武氏七庙及追王父祖,武后欲要许可,他出面进谏干涉:“皇太后为天下之母,当以圣德临朝,以至公之心示天下,不宜偏私追王自家父祖。”
见武后不以为然,他进而言道,“太后岂不知吕后是怎么失败的吗?为臣的恐怕后代看今天,就像今天看昔日的吕后一样。”这出言不逊的态度,分明是在对太后发泄不满,也是在有意抵触太后的行为。
本来,直言进谏是大臣的本份。如果裴炎不说出昔日吕后的那番话来,武后似乎可以接受;一旦被他说了出来,即令武后震惊,甚至愤怒。武后反驳道:“吕后是分封在世的亲戚而失败;我只是追尊已故的祖先。岂可同日而言?”裴炎坚持:“事当防微杜渐,不可长尔。”
武后不再与他争辩,立庙、追封父祖之事由皇帝李旦下诏得以实现。从这里,武后也多少看出了裴炎的心思,彼此的隔阂就此产生,彼此结怨也由此开始。一件突发事件。最终导致裴炎同武后的彻底决裂。
事件发生在光宅元年的扬州兵变。这是由前眉州刺史、英公爵李敬业发动,有其弟前周至县令李敬猷,还有前给事中唐之奇,前长安主簿骆宾王,前太子宫詹事府司直杜求仁等共同参与的一场叛乱。他们在十天之内聚齐十万之众,矛头直指武后,其声势威震朝野。
事情的起因是,李敬业等均因对武后控制皇权又重用武姓子弟发泄强烈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