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纳了我建议的孔辰首先把我介绍给他的姐姐。
我们俩寒暄了一会儿,孔辰又给他姐姐削了个苹果,才缓缓引出我的话题。
“书香,听说你在学校的话剧社干过,不知道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任念本来很安静地吃着苹果,才听到话剧两个字,她的头竟立刻抬了起来,两眼放光地看着我。
我深知她对话剧的喜爱,所以,很是小心地接过孔辰的这个问题。
“我在话剧社就是个万金油,只要能干的都干。”
孔辰从水果篮里又拿了一个苹果递给我,略带笑意道:“那你不成了打杂的了?演过主演么?”
我接过苹果,迎着任念的目光摇着头微微笑道:“没演过,打杂兼龙套而已。”
孔辰接着我的话,直入主题:“那有什么意义啊,忙活了半天连个脸都不能露。”
才说完,他便偷偷地瞄了一眼旁边的任念,生怕这句话说重了,惹得任念哭起来。
好在任念的脸上只是有些委屈,难过的程度也不至泪如雨下。
我稍稍安心,看着任念,把最想说给她听的话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地从心里复述出来。
“其实,在话剧社不是只有上台表演才有意义、有价值。我虽然只是个打杂的,但话剧社的每次演出,不论是服装舞美还是道具剧本,我都参与了,这些也是我在话剧社里的价值和意义。
虽然没上台,但是我想要的美在主角的衣服上,我想说的话在主演们的台词里,所以,少了我,他们的戏照样演不下来。”
我一口气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目光再次落在任念的脸上时,发现她的眼眶早已盈满了泪。
我知道,这番话,说到她心里去了。
孔辰似乎也注意到姐姐情绪的变化,敷衍地应了几句“是的”便关切地从旁边的桌子上去了纸巾给任念递过去。
任念轻叹一口气,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又默然地垂头沉思。
平日里,对着叽叽喳喳的桃子,我没觉着言语又多重要,但今天在一言不发的任念身边,我却突然发现语言原来是那么的不可取代。
如果任念的嗓子一如从前,见她沉默了我或许能很自然地问上一句“怎么了”,然后安静地听她将心中的烦闷诉说出来。
但面对现在的她,我却连关心一句的勇气都没有。
我有些手足无措,见任念许久都不抬头,心里不由得发了慌,急忙向孔辰投去求助的目光。
孔辰看向我,又关切地看了看姐姐,思索片刻后,冲我招手示意,让我随他出去。
我拿捏不住任念的情绪,生怕自己出什么茬子,便点点头,老老实实地随着孔辰出去了。
及到车上,我才想问孔辰自己有没有说错话,孔辰却先开口了:“谢谢你,你的话我姐姐应该能听进去。”
我迟疑,心里的忐忑并未减少半分:“我怎么觉得,她好像被我的话刺激到了?”
孔辰摇摇头:“没有,她今天能安静地听你说完,说明她心里是赞同你的想法的。要知道,平时我们劝她,她可是一句都听不进去的。”
作为弟弟,孔辰的这番对比分析,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我心里的担忧稍稍放宽了些,但保险起见,临开车前我还是嘱咐了他几句。
“她听见去了最好,但如果有什么新的情况,你可以一定要告诉我。”
孔辰点点头:“没问题,我想过了今晚,我姐姐应该会有自己的决定的。”
我将信将疑地应了声“哦”,拉上安全带,一路惴惴不安地回了家。
果然,到了夜里两点,孔辰的短信就发了过来,里面除了对我的再次感谢外,更重要的内容就是任念决定拿起笔,改行撰写话剧剧本了。
我一阵兴奋,一连发了几个“太好了”过去。
孔辰似乎也被我这份情绪感染了,立刻提议明天去帮她姐姐选剧本。
我觉得“帮人帮到底”的说法还有点道理,便把他这个提议应了下来,并在第二天一大早赶去购书中心买了一摞剧本创作的材料书。
任念是个态度认真的人,昨天晚上才下得决定,今天一大早就开始了努力的历程,整整一个上午,她都沉浸在我买的那一摞书里。
我被她这样的勤奋所打动,才吃过午饭便拿出高考复习的劲头陪着她翻书查资料,找素材,做笔记,直到八点多九点才从任念的病房里走出来。
才上车,一股疲倦侵袭而来。
我瘫坐在副驾驶位上,紧闭双眼,心里除了睡个大觉的强烈渴望外,其他的一概不理,即便书恒打来电话我也只按了接听键,任电话那头的谴责高低起伏,抑扬顿挫。
“书香,你这两天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我和小欢等了你多久!还有时哥,他也等了你两天!整整两天!你到底干什么去了?!……喂,姐,你还在不在听?喂,是信号不好么,姐?喂喂……”
听见电话那头“喂”个不停,我觉得“无人接听”的假象做的差不多了,便直接挂了电话。
孔辰很配合地安静了许久,直到我结束了这通电话才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就是这么当姐姐的?”
我木然:“呃……是啊。”
孔辰扭头看看我,只摇了摇头,再没说什么。
此时的我眼睛还没从打架的状态抽离出来,脑子自然也是不够用,所以懒得计较他话里的意思,只一路闭着眼,直到孔辰的车稳稳当当地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