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姐儿这才豁然开朗。
昭琴看了看桌上的沙漏,不免道:“天色也晚了,你回去休息吧,姑娘家身子可不能熬着。”
送走昀姐儿,她正准备入睡,云大媳妇却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昭琴披上外衣,连忙起身。这边铃儿开了门,“云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咱们奶奶都要睡了。”
“不好了,萱哥儿掉进河水里,大爷正请大夫过去瞧呢。”云大媳妇急道。
昭琴连忙让人伺候起来穿好衣服,一边穿的同时一边问云大媳妇:“这怎么说的,数九寒冬,掉进河里了?半条命怕是都没了。怎么出了这样的事情,那起子下人是干什么吃的?”
云大媳妇也上前帮昭琴系着口子,她丈夫是跟着出门的人,也没和她说太多,只道:“仿佛是被人缠着了。”
昭琴披上斗篷,让人掌了灯,跟着婆子们过去看。
此时大夫正灌了药进去,昭琴急着问贾蓉:“这是什么事啊?这么多小厮跟着,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儿?”
铭哥儿觑了母亲一眼,才小心翼翼道:“仿佛听说是琏二叔祖之前的夫人,见着萱叔了,很是诧异。冲过来就抓着萱叔,父亲阻拦了之后,她好似疯了一般,把萱叔当成叔祖了。”
这倒是不奇怪,贾萱的长相和贾琏完全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也难怪王熙凤会认错,昭琴又问:“那为何会掉进河里去?”
贾蓉自责:“都是我不好,不知道这孩子心神恍惚,带着他们去放河灯,忽然河畔的楼榻了,许多人开始乱了,没及时拉住萱弟。”
其实就是孩子们多了,虽然有下人在,但是楼一塌,未免下人们也六神无主,贾蓉看顾着小儿子,毕竟锦哥儿年纪最小,铭哥儿喊萱哥儿过来,他却慌了神,没站稳,便往河里栽了下去。
昭琴气道:“这跟去的小厮自个儿去领板子,月钱扣三个月。若再有此事,必定饶不了你们性命。”
几个小幺儿跪下来磕头,昭琴才道:“你们照顾好萱大爷,就算是为自己积德了,否则府上也容不下你们。”
敲打了下人一番,昭琴问了问大夫,说是要歇着,她才和贾蓉一起回房。
贾蓉回到房里,叹了一口气:“你说这凤丫头是不是就知道胡闹,她看着萱哥儿喊琏二叔,把孩子们都吓傻了。我让下人把她分开,还很难分开,她这是做什么?之前和琏二叔闹成那样,现在……”
“上次我不是就跟你说过的,我拿了年礼给她,本意也是不想理她了,她好像有点不满。说起来二十年够普通人家吃三五年也是够的,我们算是厚道了,可她怎么这么疯?”昭琴也觉得萱哥儿是被凤姐吓的魂不附体,所以才失足落水。
只是人前,贾蓉不好怎么说。
两口子睡下,次日再去,萱哥儿发起了高热,贾珍把贾蓉好一顿骂,尤氏和昭琴又亲自去看了一回。
这年节下倒是因为落水的事情埋下了阴霾。
好在元宵节,萱哥儿身子算是好多了,也不流清鼻涕了,昭琴才放下心来。她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烧了,走吧,跟嫂子去吃汤圆。”
萱哥儿跟在后面,还有些害羞,他没爹没娘,很少会有长辈这么亲昵的对他,这次生病反而让嫂子对自己好起来,就好像对铭哥儿和锦哥儿那样,他还是很高兴的。
而昭琴正在酝酿着和萱哥儿说王熙凤的事情,她道:“萱哥儿你可知道上次那个拉你的女人是谁?”
萱哥儿头一垂:“听说了,说是以前的太太。”
“嗯,对,她是你父亲的妻子,但是已经被休弃了,所以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但是她有个女儿叫巧姐的,却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她是你可以亲近的。”
“可我都不认识她们,我只和昀姐儿铭哥儿好。”萱哥儿苦恼。
昭琴笑道:“你想如何就如何。她们都和贾家无关,你不必放在心上,好好读书就成。”
“嗯,好。”
经此落水的事件,萱哥儿好像收获了更多的温暖,比如昀姐儿还会送香草荷包给他,荷包外面绣着一帆风顺的木船,他比之前更快乐了。
而王熙凤的疯病才好了一点,巧姐担心道:“母亲这是怎么了?”
凤姐揉了揉太阳穴:“我看到你爹了,最后不知道怎么就晕了过去。现在回想起来,那是萱哥儿,那孩子刚生出来,我还带过他呢。没想到现在长的越发像你爹了……”
巧姐对于亲爹是肯定有印象的,但也知道当初若是跟着贾琏,肯定是要发配边疆去,现在虽然苟活着,却没有性命之忧。但对于当年爹娘大闹的事情,她还是站在凤姐这边的,明明是父亲对母亲不好,还找借口休了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