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轩辕恒的问话,甘公公赶紧回道:“皇上,慕容容华已经到了。”
慕容映霜心中明了,以轩辕恒的武功听力,怎会听不出她走进来的声音?虽如此想着,她却不动声色地恭敬请安:“臣妾见过皇上。”
轩辕恒终于微微睁开俊眸,却没有转头看她,只抬起一手指了指那墨砚:“慕容容华来了,那便替朕研墨吧!”
“是。”慕容映霜轻应一声,抬步走到案前双膝跪地,拿起研墨石开始慢慢地研起墨来。
向来,皇上在御书房中都有内侍与女官负责侍候,从来没听说他让后宫嫔妃踏进过御书房一步。可今日,他不但传她到御书房中侍候,在数位女官有内侍均在场的情形下,还特意指名道姓让她这妃子亲自磨墨郎。
虽不知他用意何在,慕容映霜还是遵旨用心地研起墨来。
轩辕恒眸光扫了一下房内众人,淡淡说道:“若兮,你们且先退下吧!这里有慕容容华侍候便可。锎”
“是,微臣告退。”秋若兮与甘公公齐声说着,便与侍立在房内的数名内侍及女官一起退了出去。
慕容映霜终于磨好了墨,她立起身来,对着轩辕恒恭敬禀道:“皇上,墨已经研好了。”
轩辕恒没有说话,也仍是没有抬头看她。他执起笔架上的毛笔,在砚台上醮满了墨,望着案前展开的奏折,思索片刻,便开始认真地批阅起奏折来。
或许是因为这个令他心烦了两日的宠妃,此刻便站在他跟前恭谨侍候着,他的心思不再烦燥难耐。很快,他便忘记了慕容映霜的存在,完全沉浸在那些纷繁复杂的大小朝廷事务之中。
慕容映霜侍立一旁,静静地看着他。她突然觉得,任何一个男人,当他专注于一事之时,那样子都是最为吸引人的。
此刻,那俊美无双的年青帝王正投入地批阅奏章,一时蹙眉思索,一时怒意暗现,一时又满意一笑……每当批阅完一道奏章,他便将其整齐地叠在一旁,再伸手去取下一道未批阅的奏折。
慕容映霜几次伸出手想帮他取过来,可他却根本不需她的侍候,不辞劳苦地自己亲力亲为伸手去取。
让慕容映霜略有些惊惑不解的是,有好几道奏折,他只看了官员的名字,便将那奏折甩在地上,看也不看一眼。
心下好奇,慕容映霜弯下身子将那几道奏折捡起来,悄悄展开一看,竟都是建议动用国库黄金千万两,在洛都以北建皇家避暑山庄,以供皇上闲时游乐的奏请。有两道奏折还是同一位官员为这同一事宜请奏。
看样子,关于建避暑山庄之事,那几位官员已是反复提议,而轩辕恒却始终不允。因此他只消看一眼那官员名字便知道他们要说什么,甚至,他还气得将那些奏折大力地扔到地上。
这冷面尊贵帝皇,竟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心中暗笑,慕容映霜抬头看他,只见他又再蹙起了眉头。
慕容映霜走近一看,他手中那道奏折,竟然也是奏请筹建避暑山庄之事。
想着轩辕恒又该将那道奏折扔到地上,却见他迅速提起笔,龙飞舞凤地在奏折上写上了九个大字:“再提此事者,一律革职!”
想想那群大臣为讨好皇帝而不依不挠地提议,而轩辕恒却毫不领情地在奏折上甩下狠话,慕容映霜不禁掩嘴一笑,转而又暗暗摇头。
朝堂上的明争暗斗、溜须谄媚、见风使舵、忠忠奸奸……如此纷繁复杂,还真是一点儿也不让为帝为王者省心!
轩辕恒手中已换了另一道奏折。他低头思索一阵,专注地批阅起来。
慕容映霜盯着他舞动的笔尖,看得入了神。
正所谓字如其人。他的字,无论是此刻工整严谨的小楷,抑或是适才发泄怒意的狂草大字,皆力透纸背,俊逸非凡,随意一笔一画,便是一副绝佳的书法作品。
心中赞赏不已,慕容映霜侧首看着,忽然便想到从小便听闻坊间关于皇上与赵王的传颂:先烈帝即轩辕恒的祖父,是东昊知名的书画家,而轩辕氏皇族之中,只有当今皇上轩辕恒极好地继承了先帝的这一才华,书法与画作皆极佳;而赵王轩辕诺则承继了卫太后的音律才艺,擅作词曲,吹拉弹唱更是样样出色!
此刻,慕容映霜亲眼目睹了轩辕恒的非凡书法,自是相信关于他的传闻不假!
只是轩辕诺,自己倒从不曾有机会听过他弹唱,然而想起他昨夜送她的铜哨子竟是他亲手所作,便知他的音乐才华不可小觑!
侧首凝神想着,她脸上竟不禁泛起淡淡笑意。
“慕容容华在笑什么?”一直不曾理会她的轩辕恒,竟突然停下手中之笔,抬首冷然问道。
慕容映霜一时回过神来,不免夸赞道:“皇上的书法才华,果然名不虚传!”
轩辕恒奇怪地看她一眼,淡然道:“朕在批阅奏折,可不是在写书法!”
“从批注字迹,便可见皇上书*力非凡!”慕容映霜中肯地说道。
轩辕恒突然一笑,眯着俊眸别有意味地瞧着她:“慕容容华这是在夸赞朕么?在朕记忆之中,这好像是第一次?”
“臣妾说的是实话。臣妾早便听闻皇上乃书画大家,今日得见皇上字迹,果真称得上‘大家’二字!至于画作,臣妾虽仍未有机会见识,却心向往之。”慕容映霜极真诚地说道。
轩辕恒眯眸看着她,突然从书案上抽出一张绢纸,用手中毛笔,似是随意勾勒了一阵,便递到了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