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年, 她一心求子为的是什么?

并不是单纯对子女的欢喜期待。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老来从子,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几乎囊括了一个女子的一生。女人必须驯服。母凭子贵,女子这一生的意义仿佛被定在了传宗接代之上。生出儿子来,衣食无忧,生不出孩子或者生了女儿就要忍受流言蜚语,若夫君说一声无妨便要感激涕零。

多可悲。

这三年苦心求子所为不过少一些夫家苛责,少一些闲言碎语, 少一些地位不稳的担忧,少一些本不应该有的愧疚。三年蹉跎, 已经磨掉了最初只是想要一个可爱孩子的初衷。

最后一滴苦涩汤药饮尽, 顾在骊唇角轻翘。

还好, 这一切都结束了。

顾见骊拉起姐姐的手,笑着说:“姐姐等我, 等我也和离, 从广平伯府逃出来, 天天和姐姐在一起。”

“好啊。”顾在骊望着妹妹笑起,“这世间男儿都是那么回事, 不敌我妹妹半分好。”

“嗯嗯!”顾见骊诚心应着。

陶氏看着手拉手说话的姐妹俩,无言以对。

顾见骊和姐姐面对面躺在床上, 手拉着手说话, 就像小时候一样。她们说起曾经的趣事, 说起许多未来的祈盼和打算。顾见骊与姐姐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 只是可惜白日太短,她不得不回广平伯府。

回广平伯府的路上,顾见骊微微偏着头,侧额抵在一侧的轿子,随着轿子轻微的颠簸,轻轻晃动着。可她浑然不觉,想着家里的事情。想着父亲的冤屈,想着继母的不易,想着姐姐的日后,想着幼弟暂停读书的惋惜。

“见骊!见骊——”

陶氏气喘吁吁地追上来。

顾见骊急忙喊停了轿子,诧异地下了轿迎上去:“怎么追过来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见骊已经走了很久,陶氏一路跑过来,喘得胸口起起伏伏,脸上也是一片涨红。

陶氏拉住顾见骊的小臂,气喘吁吁地说:“今天只顾着你姐姐的事儿,都忘了仔细问你在广平伯府可受委屈了?”

顾见骊鼻子一酸。

“您刚刚问过了,我也和您说了我一切都好,都好。”顾见骊努力压下喉间酸涩。

陶氏摇头,喘息着说:“我怕你这孩子报喜不报忧!”

“没有呢。”顾见骊微笑着摇头,“一切都好呢。若真是过得不好,今日也不能回来不是?”

陶氏这才点了头,她把怀里的一双鞋子塞给顾见骊,絮絮说着:“今天早上才刚做好,你这孩子怕冷,里面垫着绒垫,缓和。”

顾见骊点头,攥紧陶氏给她做的鞋子。又在陶氏的催促下上了轿子。轿子重新抬起,顾见骊垂眼望着手中的鞋子,簌簌落下的眼泪滴落在藕色的鞋面上。

顾见骊舍不得离开父亲,也担心如今的姐姐,可如今境况她任性不得,踩着落日的余晖回了广平伯府。

她还没走进小院,远远看见小院子里有很多人,小丫鬟的脚步都是匆匆的。

“这是怎么了……”顾见骊心里一沉,提着裙角,快步往回赶去。

“呦?五婶终于肯回来了。”姬月明站在门口,身上披着件红通通的毛绒斗篷,手里捧着个热乎的暖手炉。她看着顾见骊的目光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顾见骊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并不想理姬月明,疾步迈进门口。

广平伯府的女眷们都坐在厅中候着。

这场景多么眼熟?和昨天夜里姬无镜醒来时,这些人赶过来看望姬无镜的情景太像了。

顾见骊问:“出了什么事儿这是?”

大夫人开口:“五弟忽然昏倒,宫里的太医赶过来医治,暂时还没醒过来。”

顾见骊慢慢转动脖子望向里屋的方向。姬无镜那双狐狸眼猛地浮现眼前。那个讨厌的人,就这么又病倒了?明明今早离家的时候,他面色虽苍白却好好的啊。

二夫人看了顾见骊一眼,开口说道:“你刚嫁过来,不清楚五弟的病情。”

言下之意似乎是在告诉顾见骊别以为昨天姬无镜醒过来就万事大吉。

拉顾见骊过来给姬无镜陪葬是整个广平伯府的意思,眼下,其中二夫人更是希望如此,因为她顾虑着如何跟自己的儿子交代。

顾见骊最初的惊讶过后,目光逐渐平静下来,只是静静望着里屋的方向。

姬月明跟着顾见骊走进来,她笑笑,走到顾见骊身边,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道:“我昨儿就说了,你真的能冲喜。你一来,我五叔就醒了过来。可如今你离开府里一日,我五叔又昏过去了。你说说,是不是怪你?”

她嘲讽轻笑了一声:“也不对,也许昨天只是五叔回光返照呢?”

顾见骊抬手,一巴掌狠狠打下去。

姬无镜生死未卜,这里的人一个个肃着张脸,厅里聚满了主子奴仆,可一点嘈杂之音都没有。衬得这“啪”的一声耳光脆响异常响亮。

姬月明被打懵了,脚步踉跄了两下,向一侧跌倒。她跌倒了,也撞倒了三角高桌,桌上的青瓷花**碎了一地。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就算是经历过不少事儿的几位夫人也一时没反应过来。顾见骊那一巴掌打在姬月明的脸上,却好像把一屋子的人都打懵了。

姬月明捂着生疼的脸,不可思议地扭头看向顾见骊。

顾见骊立在原地未动,高高在上俯视着姬月明:“明姐儿,你平时不懂礼数目无尊长便罢了。你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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