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意大利的贵族们来说,我们是北方来的侵略者,虽然德意志作为罗马帝国在西方的继承人已经统治意大利几十年了,但是在这些本土的大人物看来,咱们还是野蛮的日耳曼人,他们宁可把自己置于拜占庭的统治之下也不愿意在德意志面前俯首称臣。可是对于那些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来说,无论是日耳曼人、拜占庭人、萨拉森人还是本土的贵族们都无所谓,因为无论住在皇宫里的人是谁,他们只是日复一日的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交租服役,永无出头之日,对于帝国间的争霸战争并不热心,在他们眼里,没有是非对错,头顶上作威作福的都是领主老爷,不管他是上帝的子民还是先知的信徒。”科勒肆无忌惮的评论着帝国的政策,顺带还对上帝有些不敬,完全没有在乎我这个他所谓作威作福领主老爷的感受,不过他的话确实说到了点子上,有点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的意思,朴素的民本思想萌芽哈。
“这就好像切蛋糕的问题,我们都是要吃蛋糕的小馋猫,磨刀霍霍垂涎三尺。”我捋着马鬃向科勒解释后世对于国际政治的说法,因为现在和这孩子进行精神层次的交流是我乐此不疲的爱好,科勒不仅能理解我的有些观点,还能举一反三的提出自己的看法和意见,接受能力明显要强过汉斯他们几个榆木脑袋,多少起到了陪我解闷的作用,让我不至于成为孤独的灵魂,“以前是帝国占有了蛋糕的大部分,意大利的贵族们不仅吃不到更多的蛋糕,反而连原先自己盘子里的也被抢走了,当然会揭竿而起发动叛乱;现在法兰西和拜占庭也注意到了意大利,可是他们手又伸不了那么长,只能通过扶植叛军的方式来为自己预留下想要的部分,就好像让人给你在锅里热着饭等你回来吃一样,联合起来从帝国嘴里抢走被吃下去的大蛋糕。分来分去,蛋糕只有那么多,就看怎么分能让所有人都满意,只有那么做才不会再发生这样的叛乱了,切蛋糕的刀现在握在陛下手里,怎么落刀是他要考虑的事情,咱们只管做好这把锋利的刀就行了,大人物的事情让大人物自己闹心去吧。”
科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跟着我的这段时间一直被我输灌奇怪的名词和思想,貌似有点人格分裂的前兆,他听我把话说完,转换了一个话题问我:“很快就要到维皮泰诺了,不知道大人您准备怎么只靠手头上这良莠不齐的两千人攻克防守严密的城堡?您在陛下面前立军令状保证十五天内攻克维皮泰诺的事情早就在大营里传的沸沸扬扬,多少双眼睛盯着您呢!”
“怎么说呢……”我咬着嘴唇卖了个关子,天地良心,我真不是要在这里卖萌装清纯,是因为实在拿不定主意,这一战不仅关乎帝国在意大利领土利益的存续(这算个屁!),更关乎我个人的生死(大爷我活着才是王道啊!),我想了两天才打了个腹稿,确实没有成熟的计划,“我准备把部队分成三部分,分别安排作战任务,你帮我看看有没有可行性……”
科勒摆摆手制止我继续说下去,他取出自己的弓箭使劲拉了拉,然后把松掉的弓弦紧了紧。这个时代的弓箭手们一般在作战之前才将弓弦挂好,那些宝贝太娇贵了,稍有保养不好就会报废,影响弓箭完全丧失使用价值,而科勒则全天候的带弓在手并且紧绷着弓弦,随时可以抽箭反击,这也是为什么他成为少见的神箭手的原因,随时保持拉紧一根紧张敏感神经是他成功的关键,说白了就是强迫性条件反射,心里不健康啊。
“我只是大人的箭,需要杀敌的时候便射出去,箭是没有头脑的,我听命于您。”科勒笑嘻嘻地对我说,“怎么想的您就怎么去做,用不着和低贱的我商量这种军机大事。”
滚你丫的,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还不是害怕一旦失败了我拿你当替罪羊,哥哥我是那么不讲义气的人吗(好吧,我承认想跟你商量也有一部分这方面的小心思)?我看着低头不语的科勒,招手叫来了一名传令兵:“把每个小队的指挥官都叫到这里来,就说老爷我准备布置作战任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