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老下有小,混口饭吃而已,大人要是喜欢,请随便挑,都送给您尝个新鲜。”听他话锋转了,我暗暗松口气,有所求便好说,钱不是问题,“我愿意为自己的货物支付税金,尊贵的男爵大人。”
“爽快人!比那个倒霉蛋明白事理。”奥托努嘴指指几步开外吊着呻吟的皮货商人,难得露出笑模样,“这批酒我先扣下尝尝,算买个脸熟,下次再从马蒂尼通关,无论货物多少,我吩咐手下只收你十枚金币的税。”他伸着手,眼睛终于同我对视,“葡萄酒利润高,希望以后常来常往……”
我犹豫半晌,这才小心翼翼的拿指头碰了碰对方的手掌,心里嘀咕着:没想到这个见钱眼开的贪婪鬼竟有点胸襟气度,贵族向来不屑与下九流的商人产生任何肢体触碰,更别提击掌了。
“愿上帝保佑您,仁慈的大人!”
“……”奥托脸色忽的一边,反手将我握住,旁边亲兵见他这样纷纷抽出武器,把我们几个逼在当中,“你们是热那亚的商人?”
我艰难的咽口吐沫强装镇定,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我们从热那亚来,去老爷们的城堡贩葡萄酒。”我含糊着把“热那亚商人”偷换成“从热那亚来”,希望能够打消对方的怀疑。
“你这双手……”奥托似笑非笑的翻出我的手掌,摩挲上面粗糙的纹路,“老茧结得很厚啊,是牵驴弄得吗?”
我的心倏忽收紧,完了!
“给我捆起来!”他厉声下达命令,人数占优的亲兵三下五除二就踹翻欧文几个,分分钟拿麻绳捆个结实,“这样的老茧,只能是用过剑的手方可留下,而且非经年累月的舞刀弄剑绝不会如此。”奥托手上像铁钳似的逐渐加了力气,掰得骨节咯吱作响,“朋友,你是名骑士吧,对吗?”我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其实脑袋里相当乱,基本组织不出有效的反驳语言。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人群再次鸦雀无声,“让我猜猜你的身份……”奥托坐回自己的位置,捏着下巴沉吟道,“热那亚是诺曼人的地盘,几年来我们双方虽然摩擦不断,却保持着惊人的平静和克制,北方佬没理由铤而走险破坏对彼此有利的和平……要我说,你们是奈梅亨人的逃兵吧?”
“奈梅亨人!”“原来是逃兵啊,啧啧!”众人乱哄哄的议论着。
“最近的谣言都在传奈梅亨公爵失踪了,我一开始还将信将疑,现在看到你们,一切便了然了。”奥托胸有成足背着手,得意的继续说,“想逃回老家去?可惜奈梅亨让两面三刀的弗兰德人毁掉了,你们已经成了丧家之犬,懂吗?没了家园、死了主子,丧家犬也比你们强百倍!”
我垂下眼帘,算是默认了他的猜测,在这种情况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