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侍奉上帝的仆人,在得到梵蒂冈的明确命令前。不会搀和世俗的争斗,但我希望大人们都能铭记上帝的教诲,‘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切莫妄执杀念。”多米尼克神甫语重心长的在胸口画个十字,仁慈的劝勉着当事双方。我心底冷笑不止,对神职者道貌岸然的虚伪看得清清楚楚,形势不妙便打算换边站队。总摆出一副高高在上悲天悯人的圣徒嘴脸,殊不知若非梵蒂冈在背后撑腰。反叛者哪敢明目张胆的杀人放火?没有教区主教和修道院的资助款慰,早被奈梅亨商会控制了经济命脉的卢森堡拿什么养活军队支付骑士的报酬?教廷的梦想就是成为这片广袤土地至高无上的主宰,从格里高利五世派驻神父参与领地管理(貌似自己还推波助澜了)到西尔维斯特二世威胁革除皇帝教籍为叛军张目,哪次不是为了扩大梵蒂冈的世俗权力,切莫妄执杀念?我只想对着他们珠饰华丽的圣冠蔑视的“呵呵”。
亨利伯爵完全没了主意,他明白自己落到我手里的下场,奈梅亨公爵向来以“心狠手辣”闻名于贵族圈子,每个同他作对的人最后要么家破人亡,要么非正常消失,人畜无害的笑容假面底下就是张吃人不吐骨头的血盆大口。也不知道是他性格的转变成就了这番事业,还是崛起的事业重塑了霸道的性格。
“伯爵大人,上帝作证,奈梅亨将保证您的人身安全和荣誉不遭到侵犯,您也可以选择在奈梅亨的教堂或者修道院等待领地送来的赎金。一切待遇都符合您高贵的身份除了有限制的自由,请放下武器,我的大人,两位陛下一定会给您公正的裁决,相信我以贵族身份和家族名誉的保证,如果这些还不够,那么再加上我妻子的家族,请您解除不必要的戒心。”亨利现在就像一台蓝屏的电脑,不是啥大故障,不过暂时短路,重启机便能恢复正常,但阵脚大乱的他固执的寄希望于热处理,以我自相矛盾的陈述寻找论据,结果当然越绕越乱,愈发脱身不得。
撇开斯佩耶尔重要的战略位置不谈,光是亨利血管里流淌的撒利安家族的血液,在亨利皇帝至今未有子嗣的情况下,他继承皇位的可能性比较大。康拉德一世的后人对于被萨克森家族抢走的皇位一直耿耿于怀,他们潜藏爪牙的隐忍了几代人,好不容易等到如今的天赐良机,绝不会善罢甘休,一旦他们重新获得皇位,打压萨克森一系的反攻倒算必定凶残,到那时作为奥托皇室头号鹰犬的奈梅亨岂有独善其身的可能?目前最符合我长远发展利益的便是保住萨克森家族的皇位,一劳永逸的解决所有流着撒利安血的潜在敌人。炸刺最早的卡林西亚公爵奥托完蛋了,他儿子只剩下克恩滕的弹丸之地,扑腾不起任何风浪;法兰克尼亚公爵的失败是注定的,皇帝陛下也不会放过这个反骨铮铮的家伙;斯特拉斯堡主教威廉有权有势,但想以教身接掌俗务恐怕难度很大;唯一的不确定因素便是斯佩耶尔伯爵亨利,杀了他虽说不算一了百了,至少除掉心头之患,待亨利皇帝百年以后,推举奥托大帝长支的士瓦本公爵赫尔曼上位做傀儡,奈梅亨继续闷声发大财!
正在我紧张等待亨利伯爵做决定的时候,他忽然痛苦的惨叫起来,弓着身子踉跄的差点摔倒,左右急忙伸手搀扶主子,一把匕首赫然插于其后心的位置,罪魁祸首是个一脸正气的中年骑士,谁都没想到这样的人会突施黑手谋杀自己的封君。
“快上!”我一声令下,奈梅亨战士迅速控制住局面,亨利伯爵挣扎着要说些什么,可惜匕首刺得太深,已经没有救治的希望,他木然的眼神停在一个渺远的点,瞳孔逐渐发散,再不会醒过来;人影幢幢的慌乱中,暗算伯爵的凶手被蜂拥而上的侍从推出窗户,狠狠地栽进泥里,抽搐两下不动了……
第二天凌晨,我和罗洛在离城堡很远的森林边缘送别莱昂纳多很久以前布置的内线,他不愿透露自己的姓名,只想尽快回去复命结束卧底生涯,然后找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享受余下的生命。我假惺惺的挽留和勉励一番,亲手替他拽住缰绳,惜别这位帮自己解决大麻烦的无名“英雄”,后者感动落泪,依依不舍得离开。
“动手吧。”我骑马回城前冷冷地撇下这句话,罗洛心领神会的点头,取出藏在斗篷里的十字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