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乱棍打狗,让敌人浑身上下的烂肉都痒痒。”我面有得色的挑了挑眉毛,瞬间感觉自己的形象变成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周公瑾,可惜捧场的都是群臭烘烘的海盗,根本比不上同是绿林出身的东吴周泰,令气氛尴尬不少——你丫的倒是适时鼓掌捧臭脚啊!
于是乎,沿河所过之处鸡犬不宁,陆续燃起纷芜的黑烟,我负手站在岸边,冷眼旁观海盗们将一袋袋值钱玩意搬到船上,吃水线一点点没下去。即使受伤的海盗也是海盗,绝不是普通百姓能够抗衡的,任何敢于抵抗的人全被砍成血肉模糊的一团,扒了皮的骷髅在村庄外摆成京观,用以警慑尚在苟延残喘的农民。哭泣的孩子被母亲紧紧搂在怀里瑟瑟发抖,失去家园的老人欲哭无泪的望着自己的房子在大火中烧为焦土,但凡有些姿色的女人全被饥渴的海盗淫笑着拖进草丛,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激情过后喉咙上一刀,死不瞑目的曝尸荒野。
“他们是不是做的有些过分了,大人?”同样是出身田亩的奈梅亨士兵不忍心目睹这幕人间惨剧,全都背对着村庄蹲在河边,靠近我的一个战士弱弱的问了一句,声音小的像是蚊子哼哼。
“如果换成波兰人侵略奈梅亨,此刻这些呻吟惨叫百姓的兄弟儿孙,会有人放过你们的父母妻儿吗?告诉我,会吗?”来到中世纪这么久,我终于学会将自己的心肠变成钢筋水泥打造的超强机械,绝不会为任何人间的七情六欲所操控,前世成长所赋予的慈悲、怜悯、同情和博爱一股脑的从大脑的沟回里被清扫出来,然后格式化删除。在这个时代,人与人之间没有绝对的仇恨,但也不会有相对的爱心,对方前一刻可能还是领主大人面前唯唯诺诺的穷苦百姓,后一刻便会撕下谦卑的面具,对着落单的旅人举起草叉,也许只是觊觎他口袋里的一块发霉的面包疙瘩,事实就是如此残酷,却又活生生的存在!
“大人,这些哭哭啼啼的泥腿子怎么办?他们会将我们的人数和行动路线暴露给敌人。”“剑鱼”也和我一样背着手走过来,慢悠悠的拿架,作为有头有脸的海盗王,他已经多年不参与如此低等的打劫行动了,不仅跌份还会弄得鸡飞狗跳一身骚,反正有小喽停?洗笞匀焕值们逑小?p> “多垒几个京观应该不会耽误很多时间吧?”以前的我绝对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会从自己的嘴巴里说出来,轻描淡写的就判了百十号人的死刑,不知道是前世的我太过懦弱,还是今生的自己已成恶魔?
“没关系,时间绝对够用。”“剑鱼”对杀人已经麻木不仁了,砍多少脑袋在他的认知里只是数字上的不同,没什么实际意义,要是还存有一丝人性,现在呼风唤雨的海盗王早就死在别人手上。
五天的航程我们总共洗劫了七座村庄和一座规模不大的市镇,身后留下遍地白骨和碎瓦焦土,恐怖的气息仿佛长了翅膀,沿着河流传播到更多的地方,在我们前进的路上,河岸两边再也见不到人烟,好不容易遇上的村庄也早已人去屋空。
“看来我的计划奏效了,敌人可能正在赶来的路上。”我们的船队又经过一座空荡荡的小村,两天没有开过荤的“剑鱼”懊恼的蹲在船头,虽然船上再没有地方可供装载战利品,但身为一名海盗绝不会嫌弃自己的收获太多,如果必要,他宁可自己跳进水里游泳也要空出来多余的空间。
“您这是什么意思?”“剑鱼”疑惑的问道。
“我的意思是,咱们该弃船另觅归途了。”我笑嘻嘻的盯着“剑鱼”憋成紫红色的脸,他的手下伤亡惨重,在人数上已经落于下风,火并起来铁定没戏,只能强忍着不爆发,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滑稽极了,“剑鱼”明白弃船登岸就意味着要丢掉大部分战利品,虽然他是纵横北海的海盗王,不在乎苍蝇腿大的这点财富,但让一个守财奴选择要命还是要钱,无异于逼他自杀,“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傻子也看出来咱们是沿河行动的,没准前面早就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咱们自己扎进去呢。”
“您说的算,大人……”“剑鱼”垂头丧气的抚摸着堆在脚边的战利品,眼神中透出无限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