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依旧是无尽的黑暗,就像自己穿越过来时的感觉一样,虚无抓不住身边的东西,内心中全是无以名状的恐惧。难道现在自己正穿梭于时光隧道之中?我尽力让自己睁开眼睛,但是满满的衣将我死死地包裹,没有留下一点缝隙,耳边也没有传来罡风飒飒撕扯的轰鸣,我想感知一下自己的身体,却虚弱的无能为力。混蛋!差不多自己是死了,我这样想着,索性由它而去。
无尽的虚空正好让自己能有充足的时间来思考问题,到了这个时代一年的时间,经历过数不清的腥风血雨,金戈铁马,岁月就像躲在角落里羞答答的少女,不知不觉间就从风华正茂变成半老徐娘。我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手无缚鸡之力满口不切实际幻想的宅男了,更多的磨练教会了我怎样在隐忍中获得成长,又怎样在成长中学会低调,身边看见的看不见的都是戴着面具私底下磨刀霍霍的潜在敌人,每过一日都像战战兢兢的如履薄冰,失足则身死,可是闭眼之前纠结在心里的那个死不瞑目的疑问是,平日里看起来总是悲天悯人微笑的神父为什么要杀死我?
想到这里,教皇霓下那张年轻又满含压抑不住野心的脸孔在脑海中生动的浮现,这个被自己的堂兄扶到神圣教皇位置的年轻人,珠光宝气的圣袍下装载数不清的阴谋和厮杀,心甘情愿却又不得不背负上梵蒂冈恢宏宫殿里代代相传的哀怨和梦想,一步一步熬干自己的心血,披荆斩棘抑或是遍体鳞伤的向着人间至尊的宝座匍匐着攀爬。成功的道路只有一条,而且两边全是险峻的悬崖峭壁,稍有不慎便会跌下山崖摔得粉身碎骨,狭窄拥挤的仄仄旅途堆满了前路漫漫者不屈而又绝望的粼粼白骨,我相信他的内心是挣扎的,却套满了身不由己的枷锁。
可能自己终究无法完全彻底的融入这个时代吧,即使现在受到了教皇霓下和皇帝陛下的赏识,凭借军功累升为世袭伯爵,但是内心中真正的信仰始终和其他人有着截然不同的追求,其实自己想要的不过是安安稳稳的生活,平平淡淡的一生,可是却依然无法避免的被卷入时代浩瀚的洪流之中翻滚旋转,连个挣扎的浪花都不会泛起,瞬间淹没于无形,这便是穿越者悲哀的命运。
“大人,大人……”隐隐约约的竟然传来别人呼唤我的声音,就好像行走在茫茫沙漠中几近崩溃之时忽然见到了一弯绿洲,我急切的想要寻找这声音的主人,双手在黑暗中胡乱的抓着,所希望触碰到一个让自己安心的温暖躯体。
“谁……你是谁……”等到嗓子刀割一样剧痛咳血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干涩的嘴角仿佛久旱龟裂的大地,千沟万壑的没有生机,我艰难的挤出些吐沫湿润着嘴唇,断断续续的组合支离破碎的单词。
“大人,您睁开眼睛看一看,是我啊……”那个声音这么一说,听起来还真就有些熟悉,似乎和自己有很紧密的关系。
“呃……”我颤抖着举起右手拍了拍昏昏沉沉的脑袋,视觉感应终于模模糊糊的出现,光线不是很刺眼,阴暗昏黄,似乎在某间采光不是很好的大房子里,周围密密麻麻的挤满了大大小小的脑袋,弄得空气也停滞不流通。
“大人,谢天谢地您终于醒了,要是这个庸医再没办法让您苏醒的话,我就会把他剁碎了喂狗!”公牛胡须没有修剪的大脸盘挤进我的视野,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疤把本来就不干净的脸弄得更加不堪忍睹。
“我这是在哪里?”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是腰以下仿佛和上半身脱节一样没有感觉,小腹的位置传来钻心的剧痛,我低下头,才发现自己腰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但是依旧殷开很大的一团嫣红,稍微一动就牵扯着浑身上下的神经。
“您现在在莫迪尤纳斯骑士的城堡里,攻占城门的计划失败了,敌人预先有了察觉,埋伏在马车里的精锐士兵全部被杀,延森力战竭气也被俘虏了,我带着城外的大部队试探性的发起攻击,但由于没有攻城器械,又被敌人击败,损失了几十名士兵,不得不在敌人大部队冲出城追击我们之前选择撤退……”公牛怅恨的捶着手掌,低头跟我详细的讲诉当时发生的情况。
“可惜了那五十名精锐的战士,他们都是经过严苛训练挑选出来的军中骄子,新卫军数一数二的标杆,本应该意气风发的在战场上砍瓜切菜的屠杀敌人,结果却全部惨死在敌人的屠刀之下……”公牛语气低沉的对我述说,这些士兵全都是他一点一点看着成长起来的,没想到经过这次一系列的战事,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家底全部付诸东流,伯爵领又回到了无兵可用的窘迫时候。
“‘忠诚勇敢,至死不休’这是被每一名入伍的战士刻进灵魂的信条,能够光荣的死在战场上,想必也是他们最好的归宿,上帝的天堂不会拒绝这些勇敢的战士,愿主保佑他们,阿门!”我低下头默默地在胸口画了个十字,围在身边的众人也都气氛沉重的随着我低声祈祷,哀悼士兵的同时更多的是祈求上帝让自己摆脱接连失败命运的阴霾,头上时刻悬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的屠刀,那种滋味很不好受,况且是在己方基本丧失了还手能力的情况之下。
“我们手头上已经没有拿得出手的军队了,战俘们也开始骚动,不得不分出相当一部分的新兵去看守,使得原本就所剩无几的新卫军兵力更加捉襟见肘。临时征召农兵时间也来不及,再加上赫鲁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