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暗松一口气,忙道:“母后放心,皇儿一定把这事办好。”
“老身问你,匈奴大败了,庆典也举行了,南宫的国书怎么不下?”窦太后这才说到正事上。
以前没下国书,那是不想给人造成汉军将士浴血奋战,是为汉家公主的印象。如今,匈奴大败,元气大伤,正是废除这婚事的良机,景帝的国书迟迟没下,窦太后大为恼火:“你是不是忘了?你是不是没把南宫的幸福放在心上?可怜的南宫,为了大汉,身涉绝域!”
说着说着,眼泪花花的,老眼中涌出了泪水。
她哭得很伤心,景帝反而松了一口气,上前一步,要为窦太后抹眼泪,却给她气愤愤的挡开了。景帝笑道:“母后,这事你就是不说,皇儿也要找你商议呢。皇儿之所以迟迟不下国书,那还不是为了南宫嘛。母后,你想呀,南宫多可怜,一个弱女子,为了大汉,身涉绝域,皇儿能不疼她吗?每每思之,皇儿的心就跟刀刺一样,疼痛欲裂。”
景帝在胸口捶了几下,那种绞心的疼痛方才好些:“匈奴败了,大汉胜了,南宫不用再去绝域之地,皇儿欢喜无已。”
四下里一张望,见没有人,这才道:“母后,为这事,皇儿偷偷哭过好多回。皇儿没对任何人说起过,母儿莫要说给他人知晓。”
窦太后一愕,脸上的怒气稍降,赞许道:“你还知道哭,你这做父亲的还不算太差!”
“皇儿一直在想,一定要为南宫找一个她中意的郎君。国书一下,南宫的婚事就要提出来了。若是急切间,出错了,岂不委屈了南宫?”景帝脸上带着慈爱之色。
南宫公主一柔弱女子,为了国家,为了朝廷,只身入绝域,任何一个父亲都会疼她,景帝虽是皇帝,也是人父,柔情大起。
“母后,南宫亲近你,你可知南宫有没有意中人?”景帝笑着问道。
窦太后中的拐杖亲敲在景帝腿上,怒气刹那不存,亲昵的道:“启儿啊,你算是问对人了,老身还真了解南宫的心事,她有意中人。”
“哦!”景帝大感兴趣:“是谁?”
“就怕你做不成。”窦太后脸上的笑意更浓。
“母后放心,皇儿是皇上,只要南宫喜欢,就赐婚。”景帝头一昂,胸一挺。
“南宫喜欢的是周阳。”窦太后一脸的笑容,赞不绝口:“南宫有眼力,周阳这小子不错,不错!人俊,又聪明,不乏男儿气,为大汉建功立业。就是,以前有些花心。这不要紧嘛,花心的男人才会哄人,南宫才会幸福!”
人嘛,一旦接受了某人,那人的缺点也就是优点了。以前提起周阳,窦太后就会嗤之以鼻,说周阳德行不休,为此事还阻止景帝命周阳为将。如今,她认可了周阳,连以前那个周阳的花天酒地,吃喝玩乐都成了优点。
景帝有些愕然,忍不住好笑:“母后,此言当真?南宫真中意周阳?”
“你这皇帝当得,还真是不顾家了,连自己女儿的心事都不知道。”窦太后有些没好气,却没有发火:“你想呀。南宫多可怜啊,小小年纪,就给你下了国书,要嫁去匈奴。一入绝域,那就是走上了不归路,想死还不行,只有受苦!她盼的是什么?她盼的就是你下国书,废除这婚事。大汉打不过匈奴,男人都死绝了,一到紧要关头,就送女人,丢人不丢人?”
做为皇帝,不能带领汉朝走向强大,不能打败匈奴,不能雪耻,只能靠送女儿去换得“和平”,那是皇帝最大的耻辱,当着景帝的面如此说,那是对景帝莫大的讥讽。
景帝不仅没有着恼,反倒是长叹一声,没有言语。
窦太后也想起了,把话说重了,语气略缓:“周阳打败了匈奴,南宫就不用去匈奴了,你说,南宫她不喜欢周阳,还能中意谁呢?”
这话很有道理,南宫公主天天盼,日日想,就是废除婚事。周阳的出现,令这一梦想成为现实,她一颗芳心还不能系在周阳身上?
“不要说南宫,就是老身,设身处地,也会……”窦太后猛然醒悟,这话有毛病,赶紧转换话题:“皇上,这婚事,你能同意吗?”
“母后,皇儿岂止是同意,是拍手赞成!”景帝大是兴奋,声调有些高:“周阳是大汉数十年来,对付匈奴最有办法的将军了。这是少年英雄,这样的人,若是成了朕的女婿,朕能不喜欢吗?”
“皇上,你能做成吗?”窦太后直接问道。
“这个……”景帝有些迟疑道:“要是朕赐婚,对别人可以,对周阳不行呀。万一他不乐意,这不是挺别扭吗?朕还需要他来破匈奴呢,要君臣相得,不能有芥蒂。”
帝王赐婚是很荣耀,并非不可拒,这种事史不绝书。以周阳的性格,若他不喜欢,就是景帝赐婚也没用。
“你没赐婚,你怎么知道他不乐意?”窦太后有些不耐烦了。
“母后,为了这事,朕还真下了番功夫。”景帝有些为难:“朕捉摸着,他在婚事上的看法,好象有些异常。”
景帝还真会找词,竟然把自由恋爱就成异常,不愧是皇帝。
“母后,要不,我们来试试。”景帝眉头一皱,在窦太后耳边轻语一阵。
“就你的事儿多。”窦太后手中的拐杖在景帝腿上轻敲一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