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大举南下
龙城,匈奴圣地,历代单于的埋骨之所,本是庄严肃穆之地。
然而,此时的龙城不仅没有一点肃穆之气,反倒是一派肃杀。
龙城西北的山峦,是单于的埋骨之地。此时此刻,山峦下的匈奴五十万军队列成阵势,一个又一个方阵,一眼望去,不见尽头,这是真正意义上的人海。
匈奴兵士并没有骑在马上,而是站在战马旁边,手挽缰绳,背负弓箭,腰挎弯刀,平视前方。
匈奴军队的集结,都是骑在马上,如今日这般站在地上的,不是没有过,而是非常少,少得扳着指头都能数过来。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在这里,军臣单于要举行一个仪式,匈奴称为“血誓”的仪式。
所谓血誓,就是沥血起誓,除非遇有重大危机,方才使用。一旦使用血誓,匈奴不再是那般打胜了则进,打败了则退,只能是有进无退。
这是匈奴最高的誓言,在匈奴心目中有着神圣的地位,宁肯死,也不敢违背。
在匈奴上千年历史上,举行血誓的次数,屈指可数。即使头曼单于给蒙恬打得大败,损失四十多万大军,也没有使用过。
军臣单于之所以要用血誓,那是因为他认为汉军今非昔比,战术灵活,指挥多变,让他难以捉摸,心存三分忌惮。再加上左大都尉被杀,对他的刺激很大,他以为,只有举行血誓,方能激起五十万大军的斗志,方能打败汉军。
不得不说,他的顾虑有道理。左大都尉全军覆没,连他本人都给杀了,这对匈奴士气军心的打击非常大。
军臣单于chì luǒ着上身,只有臀部为一块皮裘遮住,白净的皮肤露在处面,一步一叩首,一脸的虔诚,好象信徒似的。
在他前面的是一队手执黄金巫杖的巫师,一边走一边吟唱,正在向昆仑神祈祷。
在军臣单于身后的是一众大臣,倒没有象军臣单于那般袒胸lù rǔ,却是一脸的肃穆,虔诚得信徒来到圣地似的。
在巫师的吟唱中,军臣单于拾级而上,慢慢向着冒顿的坟墓行去。
费了老大功夫,方才来到冒顿单于墓前。冒顿之墓仍是以前那般,雄伟的玉碑,振翅腾空的金鹰,无一不是证明冒顿是匈奴最伟大的单于,是匈奴心目中当之无愧的英雄。
军臣单于跪在冒顿墓前,额头触在地上,一动不动,好象一尊雕像。
群臣则是肃立在侧,静静的打量着军臣单于,脸上的肃穆之色更浓三分。
巫师们则是又唱又蹦起来。匈奴的舞蹈动作很少,除了跳就是蹦,没什么创意,不多一会儿就跳完了。
一个年纪最大的巫师,是巫师的首领,叫若侯产,是军臣单于的叔父,老上单于的弟弟。
若侯产右手里拿着一把玉刀,左手握着一只金碗,来到军臣单于身后,喃喃的吟唱了一阵,手中的玉刀在军臣单于白净的皮肤上轻轻划过,一道浅浅的血痕出现,军臣单于微微颤抖了一下。
若侯产手中玉刀轻轻一刮,一团鲜血就流进了金碗里,他的动作非常熟练,不知道练过多少回了。
手中玉刀再一割,再一刮,又是一团鲜血进了金碗。如此反反复复,不多一会儿,军臣单于背上就出现了横七竖八的伤痕,金碗中的鲜血有一大滩了。
若侯产停了下来,围着军臣单于又是一通吟唱蹦跳。
若侯产站到军臣单于面前,军臣单于抬起头来,若侯产手中的玉刀在军臣单于额头重重一划,一道长长的伤口出现,鲜血象水一样涌出来,流进金碗中。
若侯产端着金碗,来到一众大臣面前。手中玉刀在一个大臣额头上一划,一道长长的伤口出现,鲜血流出来,用金碗接着。如此一个一个大臣额头都给割破,最后来到中行说身前,打量着中行说。
中行说把额头前的头发撩了起来,诚惶诚恐的道:“奴才愿为大单于献上鲜血!”
“汉狗!”若侯产却是不屑的一裂嘴,目光冰冷,落在中行说身上,仿佛是在打量死狗似的:“你是汉人,不是纯种的匈奴人,你的鲜血肮脏不堪,不配献给伟大的冒顿单于!”
“汉狗!”
不少大臣扯着嘴角,奚落起来。
中行说的热脸蛋帖上了冷屁股,僵在了当地,作声不得。突然之间,双手又捂住了胸口,心疼病又犯了,脸上的冷汗直往外冒。
若侯产双手前举,恭恭敬敬的把手中金碗递给军臣单于。军臣单于接过,转过身,面对山下大军,把金碗高高举起,大声道:“大匈奴的勇士们:日月之下,大漠之上,众王之王,大匈奴的大单于军臣,把鲜血献给伟大的冒顿单于!”
转过身,步履沉稳,富有节奏,走到冒顿坟前,把金碗中的鲜血倒在玉碑上。洁白的玉碑,立时殷红一片。
军臣单于跪了下来,双手扶在地上,开始起誓了:“孙,军臣向伟大的冒顿单于起誓:此次南下,必要踏平汉朝,打进长安,在未央宫中祭祀伟大的冒顿单于!”
“昆仑神!”
身后的大臣们齐声高呼,右臂挥动,激情高张。
血誓一成,没有任何退路,只有一往无前,他们激情陡然高涨。
“昆仑神!”
发自五十万大军嘴里的一声大吼,那是何等的惊人,不要说大地颤抖,就是天空的浮云也是不住晃动。
五十万军队跪在地上,拔出弯刀,割破额头,任由鲜血流在地上,齐声大吼:“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