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儿最忍不住,探过头去一字一句地念道:“秋日登洪府滕王阁饯别序?”
《滕王阁序》!武则天的手杖里竟然藏着一幅《滕王阁序》!西岭月骤然提起精神,亟亟催促:“快打开,快打开啊!”
李成轩也加快了动作,迅速将一整幅白绢打开,发现它比想象中更大,长至少两丈,宽也足有六七尺,顶端左右两角呈半圆弧形。而更让人惊喜的是,那已经模糊不清的字迹与现存世的《滕王阁序》版本不同,粗粗一扫,是结尾多了一首四韵诗!
滕王高阁临江渚,佩玉鸣鸾罢歌舞。
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
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
真的多了一首诗!和安成上人说的一模一样!西岭月惊喜地抬头看向李成轩,后者也回视于她,两人目中皆是含笑。
精精儿师兄妹也为这个发现惊叹不已。
“‘一言均赋,四韵俱成。’王子安失传百年的诗作,想来就是这首了。”李成轩无比感叹。
“师兄你快看看,这是武后的字迹吗?”空空儿疑惑地问。
精精儿粗略一扫:“很像,但不能完全确定。”
西岭月闻言心头一紧——一支武后使用多年的手杖,其中藏了巨幅的《滕王阁序》,还是绢帛所书,摆明就是想长久保存。即便这不是武后真迹,也一定是她藏进去的,这其中隐藏了什么秘密?
西岭月突然想起阿度曾说过的话。他说王勃一家是发现了《滕王阁序》中武后造反的秘密才被处死,只有他的先祖王励及时改口逃过一劫。可若只是这一个秘密,做出这支手杖时武后早已登基为女帝了,野心也早已昭告天下,她又何必留下原版的《滕王阁序》,大费周章地藏在手杖里?
最关键的是,这支手杖她用了十年,日日不离手,一直到她临终时还想着念着要留给太平公主……
一定还有更大的秘密藏在其中!这秘密被武后掩藏数年,直至临终前还挣扎着放不下!一定是如此!
西岭月越想思路越是清晰,忍不住唤道:“王爷,这手杖一定是……”
“精兄,”李成轩猛地开口打断她,“我与西岭有要事相商,不知你和空空儿能否回避?”
精精儿是个有眼色的,见此情形便知事关重大,什么都没问:“好。”
反倒是空空儿露出踟蹰之色,显然是想留下听秘密。
李成轩没给她出言询问的机会,再行叮嘱:“今日所见之事可轻可重,轻则涉及镇海民生,重则事关朝廷翻覆……
你们两人必须守口如瓶。”
“这么严重啊!”空空儿顿时改变主意不想听了,慎重点头,“王爷放心,我们师兄妹嘴严得很。”
李成轩也万分相信他二人,遂道:“如此我便不留你们了,若有事相询,我会按老规矩去找你们。”
精精儿师兄妹齐声道好,一并离开了福王府。
待两人走后,西岭月关紧了正厅房门,还特意交代方管家今日王爷闭门谢客。
李成轩看着她这副自作主张的样子,简直无奈至极。
“王爷,这通天手杖里的《滕王阁序》,就是王子安的原版吧?”西岭月急忙说出自己的想法,“由此可见武后想要遮掩的秘密,一定比她篡唐称帝更加重要!”
西岭月能想到的事,李成轩又何尝想不到:“你说得没错,这手杖武后十年不离手,怕就是为了藏在其中的这幅绢帛。”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想法子破解啊。”西岭月这般说着,又突然感到丧气,“只可惜阿萝、阿度都死了,线索又断了。”
李成轩也觉得很为难。西岭月转而又想起一件事:“王爷,杀死阿度的那个人,昨日在清修苑救了我!若不是他及时出手,聂隐娘早就抓到我了!”
李成轩已听说过这件事,抬目看她静待下文。
“他杀了刘掌柜和阿度,又去了甄罗法师的清修苑,这说明什么?”西岭月自问自答,“说明甄罗法师和‘殿下’‘阁主’有关系!还有这通天手杖,正是从她的密室里找到的!”
李成轩闻言蹙眉。
西岭月恍然想到一种可能:“王爷,该不会……她就是那个‘阁主’吧?”
“她不是。”李成轩终于开口否认,“她只是盗取了生辰纲。”
“你怎么知道?”西岭月指着那巨幅的白绢,“证据摆在眼前,还有昨日阻挡聂隐娘的飞镖……都证明‘殿下’的人在暗中观察着一切!或许……或许盗取生辰纲也是他们做的?毕竟丢的恰好是镇海的……”
“你想太多了。”李成轩食指敲击着桌案,反驳她,“盗取生辰纲的人与‘阁主’是两批人马。昨日那人帮你阻止聂隐娘,也不是因为甄罗法师,而是他在盯着你。”
“盯着我?”西岭月猛然打了个寒战。
李成轩推测:“他应该暂时不想伤害你,否则那天杀阿度时,你就不会活着回来了。”
西岭月听得糊涂:“奇怪,我们分明是对立的身份,我在查他,他应该想置我于死地才对,为何还要救我呢?”
李成轩又是一阵沉吟:“也许是你成了郭家的女儿,令他有所忌惮吧。”
似乎也只有这一个缘由能解释通了,可她还是想不明白:“王爷,你怎么知道甄罗法师和‘殿下’‘阁主’无关呢?这通天手杖不就是证据吗?”
“若她知道这手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