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海发生的事情,按理说不应该传道千里之外的长安来,但是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关于世子李衡的案子还真就传到了长安城。并且传到了王大锤的耳朵里。
西岭月的名字也就随着这个离奇古怪的案子,一起传到了王大锤的耳朵里。
这样的奇女子,对王大锤好像有着魔幻般的吸引力,一听说她的事情之后,立刻就勾起了他的全部注意。
不过这里我们先不急着说王大锤知道西岭月以后的事情,先继续说西岭月如何破世子李衡密室被杀案。
……
当李锜和西岭月赶到荣宝屏斋时,才得知刘掌柜自昨日下午出门后便再没回来,已经失踪整整一日了!李锜派人将整个铺子搜查了一遍也毫无所获。逼问几个伙计和工匠,均不知刘掌柜的去处。他房间里的衣裳、钱物丝毫未动,也不像是畏罪潜逃。
西岭月感到很不妙,明白昨日自己是打草惊蛇了,又想起方才在黄金屏风上看到的字句,便询问工匠:“你们刘掌柜叫什么?”
工匠如实回道:“我们掌柜叫刘东。”
西岭月蹙眉,喃喃自语道:“刘东?不对,不应该是这样……”
言罢她唉声叹气了一阵子,表情像是难过又像是庆幸。李锜见状忍不住问道:“你想到了什么?”
“不,暂时还没有”西岭月回过神来,“我是在想,这整整一日过去,若是刘掌柜想逃,此刻早就已经逃出润州了。而若是幕后主使想杀他灭口,想必也早就得手了……”
李锜亦是叹气:“是啊,这下案子的线索又断了。”
西岭月仍不愿放弃,但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劳烦李仆射派人盯紧四个城门,还有……若是近几日城内发生凶案,还请您派人传个话给我。”
“好。”李锜点头答应。
西岭月只得先行返回慕仙雅筑。
傍晚用过晚饭,她将之前找到的两条带血的白绢拿了出来,放在烛火下仔细对比,又找来一张宣纸,写下几条关于《滕王阁序》的线索:
阿萝: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李衡:星分翼轸,地接衡庐。
屏风上书:时维九月,序属三秋。
刘东……?
西岭月看着这些句子,越发感到不安,这种情绪在她听到一个消息之后达到了顶点——当天夜里,李锜派人过来传话,说是在城西的小河里发现了刘掌柜的尸首,死状恐怖。
小郭打扮成车夫,连夜将西岭月送往事发地,此时小河附近已经戒严,仍旧是曹司法在现场主理此案。他见到西岭月前来,面色平静,根本没问她是如何取信于李锜,径直说道:“仆射命小人将事情详细说给您听。”
西岭月伸手相请:“请讲。”
曹司法便咽了咽口水,说道:“今日傍晚,有一妇人在此洗衣,见到一只泡得肿胀的左臂浮上来,便报了官。小人前来搜寻,又在河沟里找到了死者的头颅、右臂、两条腿,还有身子。因为仆射特意交代过,这两日若有凶案要立刻呈报,小人便也没敢隐瞒。仆射得知后,命荣宝屏斋所有伙计、工匠前来辨尸,经过他们仔细辨认,这就是荣宝屏斋掌柜刘东的尸体。”
西岭月听后脸色渐忧,看向不远处遮盖着一块草席的地方:“那下面就是刘掌柜的尸体?”
“是。”曹司法不忍再说,“这凶手很残忍,将死者分尸不说,还……”
西岭月没听他说完,已径直走到尸体面前,低头见那草席之下的尸身虽然四分五裂,但隐隐拼凑成了人形,一股尸体的腐味并着河水的腥气飘散在空中,令人闻之作呕。
西岭月屏住呼吸,将草席揭开一角,一眼看到了那颗异常骇人的头颅——它已经被河水泡得肿胀发白,更令人发指的是,头颅上的双眼被挖,鼻子、双耳被割,嘴巴也被人割掉唇瓣……五官都成了几个漆黑的血窟窿。
西岭月霎时闭上双眸,手一抖,草席又重新盖回头颅之上。曹司法见状忙道:“哎,小人正想提醒您来着,没想到您手这么快。”
西岭月压抑住心悸与胸闷,勉强开口:“尸体成了这副样子,他们是如何辨认出来这是刘掌柜的?”
曹司法指了指自己的左臂部位:“刘掌柜的手臂上有个刺青,伙计们才能认出是他。”
“什么刺青?”西岭月心中陡然一惊,“是不是《滕王阁序》中的句子?”
“咦?您怎么知道?”曹司法予以确认。
西岭月的声音却已颤抖起来:“是……‘台隍枕夷夏之交,宾主尽东南之美’?”
曹司法否认:“不对,唉,我还以为您知道是哪两句呢!”
然而西岭月竟然双腿一软,浑身颤抖着再问:“是‘东隅已逝,桑榆非晚’这两句吗?”
曹司法“嘿”了一声:“这次对了,正是这两句!您怎么猜到的?”
西岭月没有回答,突然之间面如死灰、情绪激动:“让我看看……在哪里?让我看看!”
曹司法吓了一跳,不知她为何如此害怕,便从草席之下取出那只断裂肿胀的左臂,指着其上一行模糊的小字让她查看:“您看,的确是‘东隅已逝,桑榆非晚’。荣宝屏斋的人说了,那刘掌柜生前最喜欢《滕王阁序》,还说这两句寓意最好,激人奋进,便刺在了手臂之上。”
听闻此言,西岭月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盯着那残缺手臂上的两行小字,不停地发抖:“快,快送我回去!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