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兴奋中隐隐带着一丝忧虑。
饶是她如此高看路尘,也以为今天的这场战斗会极为漫长惨烈,最大可能出现的结局,便是后者身受重伤,撑过了一炷香时间。
当她看到齐不良仰面倒下后,目光忍不住立刻转向了那个面色黝黑的瘦弱少年。
以她的目力,足以清晰看到路尘的表情,而他那双明亮骇人的漆黑眸子,殊为令她心悸。
她忽然回想起两个多时辰前,自己离开莫河曾经下榻的庭时,路尘说最后那句话时的眼神。
她曾言,此人内心中蛰伏着一头太古凶兽,足以吞天噬地,从不是虚言。
只是,她似乎还是小看了他。
所以,路尘胜得越是干净利落,她越是心里慌乱。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戏耍凶兽的小孩子,随时都可能被一口吞掉。
但是,她却无法掉头而逃。
苏婉紧攥的玉手渐渐放松下来,换上一副盈盈浅笑的模样,声音婉转酥糯地朝着苏禹所在包厢的方向道:“哥哥,你可是输了呢。开灵资格和聚元丹,妹妹就笑纳咯。”
声音不大,但是在霎时寂静的斗兽场上空,却尤为突兀。
回应她的是一声冷哼。
苏婉不以为意,她并不担心对方会耍赖。
不过,她心中最初的疑虑仍在。
那就是为何苏禹会提出这么一场对赌。
以他的性格,应当做不出这等果断的决定。
她俯视偌大的斗兽场,阵法已经撤去,围观众人亦逐渐消散。只需一日夜功夫,这个临时斗兽场,便会消失为空。
百余年一度的盛事,至此,便落下了帷幕。
曲终人散,铮音犹在。在往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整个流沙城都会流传路尘一刀斩杀仙人的勇武事迹。
莫河之后,这位从斗兽场里走出来的第一位自由人,已然名动全城。
路尘回到了原属于莫河的庭室,闭门谢客。
其实他所受的伤并不严重。
天地元气凝聚的指芒洞穿了他的腹部后,很快便被他体内的诡异灵根吞噬,伤口在土水凝源晶的修复下,很快便没有大碍。
他避的,主要是是苏禹一方。特别是他的仙道授业先生,齐不良的师尊,凤初境修士范礼。
即便他实在双方约定的战斗中堂正交手,斩杀的齐不良。
可能手段并不磊落,但是生死之战,唯活者胜,哪那么多的讲究。
只是,齐不良毕竟是一名入道修士,比之一百名的开灵境还要金贵,特别是在流沙城这样的偏僻流放之地,真正修士之稀少,用凤毛麟角都不足以形容。
他们,可不会遵守什么凡人规矩。
所以路尘躲在了这里面。
至少,若是范礼想要来寻他麻烦,还有苏婉一方拦着。
他对苏婉没有什么好感,深知对方在自己面前的那番作态不过是演戏罢了,两人之间的短暂联合,最多只是各取所需。
他还没有愚蠢到产生任何其他联想。
因而,该利用对方的,他绝对毫不犹豫。
路尘第一次推开院室内的房门,来到了莫河曾经起居之所。
干净整洁,显然是苏婉令人重新打扫过了一番。
如此看来,她果然一开始便将一切算计在内了。
就是不知道,这一次,与齐不良之战,是否也在她的谋划之中。
若是如此,此女,也太可怕了!
路尘晃了晃脑袋,将苏婉的模样从脑海中清除。
详细检查了一番室内情况,确定没有问题之后,他便在石床上盘坐下来。
“前辈,可有发现?”路尘用唯有自己能够听见的声音问道。
“暂时没有。”青风道人的声音直入路尘脑海,“不过,这块残片,应当是来自那场大战之中,属于某位正道修士的灵剑的一部分。”
路尘并不怎么关心它的来历,只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剑灵。
“不过,本座倒发现了一个另外的讯息。”青风道人话锋一转说道,“应该是这个叫莫河的小家伙留下的。”
“他找到了这块残片本体的殒落之地。按照他所说,那应该是当年的某个战场。”
“前辈请详细讲讲。”路尘眉头微挑,来了些儿兴趣。
“掐指来算,以本座身体的寿元推算,那场正邪之战发生在距今约九千年前,这片延绵百万里的戈壁,乃是此大陆仙修最为鼎盛之地,没有想到,后来会成为那场大战的最终战场。”青风道人的声音陷入了回忆,“本座所在的九霄仙门,便在此处拥有一座分宗,名曰玉霄宗,数得上是本地的一座强大宗派,当年本座与一众长老领命前来支援,没想到途中横生枝节,尚未抵达玉霄宗山门,本座一行,便是死的死,重伤的重伤。此前,本座藏身之地,囊括这座流沙城,便是当年的古战场之一。”
“不过,这里只是最外围的战场,真正的宝物必然极少,而且,经过这九千多年的大浪淘沙,早就被在这附近建宗立派仙门挖掘殆尽。莫河的这块灵宝残片,便不是在此地寻获。而应当是偶然间得到。”
“这块残片,极有可能是来自当年以剑修名动这个大陆的天剑山,传说天剑山藏剑十万,尽皆有灵,你若是能够取得其一,便足以笑傲这小小的周国了。飞剑若是有灵,自然会记得藏剑之地。也就是说,只要能够寻到这块残片的本体,哪怕剑灵消亡,同样能够”
路尘听得目眩神迷,正要追问天剑山所在,却被青风道人